德麻點了點頭,不太明白陳星這話中的意思。不過心中頗為驚奇,要知道陳星從來不理兵部事情,更很少看得起武將,沒有想到竟然將他的事情記得如此清楚,一時間德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
陳星站起身來,來到了德麻的身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嗬嗬的說道:“德麻,十幾年了,你這職務也該動一動了!”
一句話頓時激起了千層浪,德麻是滿朝文武中最沒有背景的武將,也是最不和樂清河一路的將領,陳星這一句話,顯然已經把結果告訴了眾人。如他所說,發生了一些事情,但是也沒有發生事情。樂清河敗了,帝位依舊在衛氏手中!
陳星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收了起來,目光陰冷的環視朝房之中的大臣,沉聲說道:“各位大人,陳某自從太祖登基以來,雖說少插手朝中事物,但是也並非是老眼昏花。你們在這些年做了什麼,你們自己心中清楚。如今,九城盡數被禁軍掌控,任何人不得任意行走,而原九城兵馬司提督已經在半個時辰之前進入皇城交命,你們應該明白了吧!”
陳星話音未落,滿屋朝臣撲通通的跪了一地,除了少數幾人依舊站在那裏,一個個都臉色蒼白。
“老師,老師,救救學生!”賈仕道聲音顫抖,跪行兩步,說話間淚水從眼中流淌。
陳星看著眼前這個已經肥胖如豬的昔日門生,不由得長歎一聲,“賈仕道,當年你金殿之上侃侃而談的風采都去了哪裏?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你還有半點當年狀元的模樣?戶部十年,你從一個小小的筆吏榮升今日戶部尚書,可是你想想,你究竟做了什麼?周青與你同年,當年並沒有拜在老夫的門下,可是在青楊六年,政績卓著。唉,百無一用是書生,可是他用他的風骨,他的忠誠為天下讀書人掙了臉,可是你呢?”
說到這裏,陳星目光如刀鋒一般的注視著賈仕道,不禁是賈仕道,這朝房中的滿屋大臣,都不由得羞愧的低下了腦袋……
眼看著昔日的同僚,陳星心中突然升起一種莫明的悲哀,他長歎一聲,接著說道:“老夫並非是隻說賈仕道,這滿屋的臣子捫心自問,這些年你們都做了什麼?你們也不用求老夫,老夫剛才和周青說的,其實也是對你們說的。你們的命掌握在天的手裏,天要你們死,誰也救不了你們。不過皇上是個仁德的君子,該怎麼做,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他轉身坐回了大椅,一言不發。
跪在地麵的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突然間同時站起身來,轉身向朝房之外蜂擁而去。他們一個個衝出了朝房,來到金鑾寶殿的廣場之前,筆直的跪在那裏!
“老師,皇上能饒了他們嗎?聽說不少大臣可是給樂黨寫了效忠書的!”周青看著昔日的同僚,一個個筆直跪地,突然間低聲問道。
陳星笑了笑,招呼幾個還在屋中的大臣坐下,看了一眼周青,沉聲說道:“周青,老夫先給你透個信,一個月前皇上向老夫要走了你當年應試的卷子!”
“什麼!”周青失聲的喊道。
他本是一個三品的諫官,在這京師之中也是默默無聞的小人物。當日因為無法忍受樂清河的跋扈,所以朝堂進諫,要樂清河還政。之後天牢半載,又突然被釋放,閑賦家中。原以為自己仕途已經無望,沒有想到突然聽到陳星如此一說,不由得驚呆了。
陳星笑著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屋中的眾人,沉聲說道:“今上是個世間少有的明主,心裏什麼事情都清楚的很,誰忠,誰奸,這三年裏他看得清楚。如今樂黨已到,各位必將一展高才,但是老夫在這裏把這輔政多年的一個心要告訴你們:多做實事,少有私心,凡事緊守一個默字!”說著,他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