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怒吼,頓時讓整個金輦中變得鴉雀無聲,譚真等人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而老人更是臉色煞白。隨著衛恒的吼聲,毛得勝衝上金輦,匍匐在衛恒身前,顫聲的說道:“皇上,有何吩咐?”
看了一眼身邊臉色慘白的老人,衛恒強自笑了笑,“老人家,你不用怕,朕並不是氣你,朕氣的是那些膽大妄為的奸臣!那些軍士目下還在太平集嗎?”
老人的身體顫抖著,輕輕的點了點頭……
“毛得勝,立刻取朕金牌,帶領二十名大內侍衛並二百禦林軍飛馳太平集,將太平集上那些膽大妄為的奴才們盡數扣下,若是有人膽敢反抗,不論來曆,一律格殺!告訴那些奴才,有一個反抗,朕就抄了他們滿門,朕拚著不要這個皇位,也要為這太平集四千八百二十一名百姓撐腰!”衛恒語氣中帶著陰冷的殺氣,狠狠的說道。
毛得勝身體一顫,立刻恭聲應命,轉身走下行進中的金輦。緊接著從輦外傳來一陣陣的呼喝之聲,蹄聲如雷,漸漸的遠去……
衛恒扭過頭,對身邊的老人沉聲說道:“老人家,朕會給你一個道理,這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道理朕明白,這滿朝的文武也都明白。太祖帝曾說過君為魚,民為水,朕時刻牢記在心……”說著,兩行晶瑩的淚水順著衛恒的臉頰無聲的滑落,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了。站起身來,衛恒在並不寬敞的金輦中來回的走動著,雙眼微閉,好半天長歎一聲,“百姓流離,此乃朕之過呀!”
“皇上聖明呀!”老人此刻匍匐在金輦之上,痛哭失聲道。
譚真和顏柔兒緊握著衛恒的手,低聲勸慰著,而飄雪、莫言和楊靈心更是將老人扶起,默不作聲……
“停輦!”衛恒緊閉著雙眼,好半天突然一聲沉喝,“取筆墨來!”
輦中眾人顯然有些目瞪口呆,她們呆呆的看著衛恒,不知道衛恒究竟要做出如何的舉動。隨著衛恒的沉喝,金輦再次停下。衛恒掀開了黃帳,走到了金輦的鞍橋之上,舉目四望。早有秉筆司的太監將桌案抬到了金輦之下,明黃宣紙鋪開,輕輕的硯墨。
衛恒孤身走下金輦,譚真等人也攙扶著老人緊跟著走出了金輦,呆呆的看著他緩步來到桌案之前。
突然間,衛恒雙手抱拳,於眾目睽睽之下,一拜天,二拜地,三朝太平嶺躬身一拜。轉過身來,衛恒來到了桌案之前,抓起了毛筆,絲毫不見思考,奮筆疾書:升龍帝國三任帝衛恒與升龍城外,見百姓流離,心悲之。自朕登基以來,三年光陰轉眼而逝,而朕卻至今寸功未立,實無顏再見列祖列宗。於曠野中祭拜天地,遙祭皇陵,書罪己之詔,以告天下蒼生。
太祖起於戎馬,鎮守青楊。然君上無道,群雄逐鹿。太祖以微弱之兵堅守青楊,敗數十萬義軍,守臣道而絲毫無愧忠貞之節。後太祖順天意而行,起兵青楊,與群雄共誅無道之君,得鹿而尊於天下,建帝國於飄搖風雨,教天下以仁道王政,此太祖之功業。
先皇孝文帝,身雖羸弱,卻緊守剛毅之心,尊太祖遺訓,十年間敗閃族於濟州,複我帝國北地千裏沃土,實一代雄主。然天妒其明,而使先皇英年而逝,實乃我帝國之難,百姓之難……
朕本頑劣,自幼離京,生長於莽野洪荒,六載而出,得太後教誨,頑劣稍斂。然先皇突逝,朕臨危而登基為君,以萬乘之態而臨天下。為守孝製,托政於肱骨之臣,二年未曾臨朝。未想為一己之孝而陷黎民於水火,非朕初衷,卻為朕之過。此乃朕無識人之明,朕之責於情可推,於理難卻,此朕之罪一。
朝中奸黨當道,朕本以察覺,然朕一味求仁德之君,放縱寬容,終成朋黨。百姓為此流離,此實乃朕婦人之仁所至,此朕之罪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