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殺了樂清河!”突然間,譚方發出一聲如受傷野獸般的嘶吼,他臉色鐵青,噌的一下站起身來,大步衝向大殿之外。
“站住!”衛恒驟然間一聲低喝,那聲音之中帶著一種無可抗拒的威嚴。
譚方的腳步停下了,他轉過身子,那種清秀的麵孔之上,此刻掛滿了晶瑩的淚珠。看著衛恒,他的嘴唇顫抖數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衛恒緩緩的站起身來,緩步走下了丹陛,來到了譚方的身前。將手輕放在譚方的肩上,衛恒突然間一聲長歎,“嶽父大人,朕知道你和君上情感深篤,但是也更應該冷靜。君上突遭意外,朕也很悲傷,從風城開始,君上就跟隨著朕,近三年的時間,她對朕來說,亦師亦母。可是現在我們萬萬衝動不得!”
譚方沒有回答,他的胸膛急劇的起伏著,淚水無聲的順著臉頰流淌著……
“父親,皇上說得不錯,如今正是我們最關鍵的時候,萬不可因一時衝動,而壞了皇上的全盤計劃!”譚真也走上前,扶著譚方的手臂,低聲的勸道。
譚方緩緩的點了點頭……
衛恒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他一聲長歎,沉聲說道:“嶽父,再忍耐一下,我們就要勝利了!”說完,他睜開了眼睛,神色顯得複雜的看了一眼譚方,嘴巴動了兩下,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皇上,如今楊陀陳兵江南,其勢甚烈。而且安西八王也是大張旗鼓,不斷向漠西長廊集結。如果妾身沒有算錯,那麼今年必然就要有結果了。”一直處於沉默狀態的飄雪突然開口說道。
衛恒點了點頭,神情顯得有些嚴峻。他緩緩的在大殿中踱步,邊走,邊輕聲說道:“不錯,按照他們如今的情形,不出半年,兩邊必然起兵。一旦楊陀和八位皇兄起兵,必然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聽了衛恒的話,殿上的幾人都不約而同的輕輕點頭,沉默不語。
衛恒想了想接著說道:“今夜樂清河對君上下手,已經說明了他也坐不住了!所以以朕看來,最多不會超過旬月光景,樂清河必然會動手。”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譚真看著衛恒,低聲的問道。
衛恒卻在這個時候笑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譚真,笑著說道:“怎麼辦?我們隻有等!”說完,他扭頭對已經平靜下來的譚方說道:“嶽父大人,你馬上寫信,並以我風城密法傳送母後與譚青兩人,讓他們按計劃行動吧!”
譚方的麵孔抽搐一下,躬身應命。衛恒目光再次在殿中環視,輕聲說道:“好了,我們如今就隻有等待,等待樂清河率先發難,哼,九錫之禮讓他已經再也無法安坐,朕就要他做那頭跳牆的瘋犬!”
大殿上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息,一種無形的威壓自衛恒的身體散發,讓所有的人感到了一種幾欲伏地膜拜的衝動!
……
送走了譚方,衛恒一個人坐在禦書房中,手捧一本《語論》,默默的翻閱著。屋外傳來一聲鑼響,初更已至!
舒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身體,衛恒將手中的書放在桌案上,站起身來。緩步走到了高懸炎黃大陸地圖的牆壁之前,他皺著眉頭,心中不斷的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
腳步聲輕輕的傳來,衛恒沒有回頭。因為他不用回頭,就已經知道了來人的身份,嘴角一動,那俊朗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狡佶的笑意。
暗香浮動,隱隱帶著一種橘子清香。來人來到了衛恒的身後,腳步聲停止了。衛恒依舊是沒有回頭,沉聲問道:“真姐,怎麼還沒有去休息?”
譚真沒有回答,她站在衛恒的身後,久久不語。衛恒的心中一陣奇怪,轉過身來向譚真看去,隻見譚真那有些醜陋的麵孔上,此刻盡是淚水……
“皇上,妾身是向您來請命!”譚真突然間跪倒在地,低聲的說道。
衛恒一愣,呆呆的看著譚真,一時間不知道改說些什麼。他連忙將譚真扶起來,輕聲的問道:“真姐,你這是做什麼?”
譚真沒有抬頭,抽泣著說道:“皇上,妾知道您對我們處理太後一事非常不滿,更對家父和君上的獨斷十分生氣。所以妾今日是想替家父請命,請皇上不要再責怪他了。”
衛恒沉默了,他緩緩的走回了桌案之後坐下,沉默了半晌,低聲的問道:“真姐為何這麼說?朕何時對嶽父不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