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魔功沒了,人形也沒了,他本就是妖與魔所生的異類,這一死就是魂飛魄散,連屍體也不會留下。”
“怎麼會這樣,他一直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我的心整個都慌了,我緊緊抓住她的手,捏的她的指節都發白。
“我與他是舊識,後來他尋得了水顏魂魄的下落,我們受他之托,借你父母之名,去保護你們兄妹。”沙二娘閉了閉眼,仿佛想起了最不願提及的往事,“他當年和天帝鬥法時傷了腑髒,不可再起殺戮,可前幾日…”
“前幾日…”我的心“咯噔”一沉,前幾日他為了幫我收拾爛攤子,所以才…
“小傾。”沙二娘反手抓住我的手,“這些他原本不讓我告訴你的,可我與他多年的朋友,他為你做了這麼多,你卻…水顏也好,你也罷,他從未負過哪個,他隻是不知道怎樣去表達自己的情感,不知道如何去愛一個人,可他不是…我不忍心看他這樣,我…”沙二娘的眼裏墜下淚來,她抓緊我的手急急道:“我知道他毀了你的生活,可你別怪他,這麼多年來他沒一刻快樂過。”
我整個人都愣了,傻傻地站著,大腦裏一片空白。
我害死了他嗎,居然是我害死了他…
門“哐當”一聲被踹開,沙寒穹頂著一腦袋綠毛竄進來,一把將沙二娘拽到了身邊,擰了眉頭怒道:“你幹嘛給她說這些?她才多大的孩子!子午大人都沒在意,你替他抱什麼冤啊!”
“我…”沙二娘哭出聲來,“我們和他將近三千年的朋友,就看他這麼死了,我…寒穹…”
沙寒穹瞪著她,半響歎了口氣,一把把她擁入懷裏,聲音低啞道:“好了,你就別操心了。他的事,我們管不了。”
我的心在疼。
早就是舊識啊,他們。還說什麼與我們慕容家有緣……。
我冷眼看著他們上演的感情戲碼。原以為的朋友,竟是從一開始就商量好的騙局,我們落難,他們收留我們也是其中之一吧。
沙寒穹輕輕抿了抿唇,幽深的眸子看向我,臉上是我以前從沒見過的沉默認真,“你身上的勾玉,是他母親的,若你對他沒意思,就還了去吧,別吊著他了,他與水顏的劫早該結了。”
嗬,又是水顏啊。
我歎了口氣,今生敗給前世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他們都是老妖怪,都學會了把一切的是是非非藏到不諳世事的皮囊之下。
我未說話,緊捏著拳頭,一行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來。
顧子烏,你到底為何要這麼做?你還放不開水顏是吧,你還把我當水顏是吧,他媽老子不是!
我來了脾氣,一把推開在門口堵著礙事兒的倆家夥,衝他的魔宮就飛了過去。
當我到達他常待的小院時,他正躺在躺椅上曬太陽。
我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就揪起了他的衣領,“顧子烏,你他媽看看我是誰?”
他睜開眼,狹長的鳳眸眯了眯,“慕容傾,你又發什麼神經?”
“你知道我是慕容傾?”我一愣,手緩緩卸了力道,先前那一股邪火強撐起來的勇氣因他這一句話散了不少。我從脖子上扯下那勾玉拎到他眼前,“既然知道我是慕容傾,那你給我這個是何意?”
“沒什麼意思。”他漫不經心道,“反正也要死了,留著也沒用。”
我的心一跳,猛地將那勾玉砸到他身上,“我不是叫花子,我不要!”
他眉頭皺了起來,眼裏現了冷光,脾氣竟出奇的大,一把抓過那勾玉,狠狠丟了出去,怒道:“可以了吧,滾!”
他也在強忍著脾氣,我也是。我們兩個就像是兩個瀕臨爆炸的炸藥,隻要一碰,倆個人都炸得屍骨無存。
“你…”我的眼淚掉下來,“好,顧子烏,你夠狠!”
他緊皺著唇,麵色陰騭,“不是不想見本尊嗎,那還不快走!”
“走,當然走。”我的拳頭緊緊捏了起來,把這幾個字說的咬牙切齒,“不過,我們的帳得算算。”
我按住他的肩膀,身子湊上去,冷冷道:“那日你吻了我是吧,還沒人能從我慕容傾這裏討到便宜呢。”
“你要怎樣?”他皺緊了眉頭,身體往後一退。
“嗬,我要怎樣?”我苦苦一笑,眼淚從眼眶裏滾落出來,我也不知道我要怎樣啊。
我雙手捏住他的肩膀,半邊身子壓在他身上,直視著他琥珀色的眸子,“顧子烏,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不知道我在堅持些什麼,亦或者想證明些什麼,我隻是瘋了般想要一個答案。
他看著我,琥珀色的眼珠轉了轉,扭過了頭去,“不是。”他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