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輕輕歎息,送來秋的涼意。
佟雪梅一個人躺在寬大的席夢思床上,卻沒有一絲絲幸福的感覺。
季平今晚又沒有回來,佟雪梅打了幾次電話,那邊傳來的總是傳呼小姐一句“sorry”的回聲。佟雪梅最後放棄了再呼叫,她就這樣把自己放倒在新買的大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和季平結婚十五年了。記得剛結婚那時候,因為季平的家境特別貧困,所以那情形和佟雪燕她們差不多。
當時他們住的是一張木頭床,一動起來就咯吱咯吱的響;也沒有現在這樣柔軟的被褥,華貴的窗簾,坐的也隻是硬板凳,喝的也是白開水……可是那時候感覺生活特別有勁頭。兩個人風裏雨裏的,每掙到一分錢都會欣喜萬分。
雖然經常會吵架,季平脾氣上來也偶爾動手,但是大多數的時候還是覺得幸福的。
可是現在日子一天好似一天,卻沒有了先前的情趣,也沒有了那份溫暖。前幾年的那場“外遇”風波後,季平還真的收斂了許多,兩個人之間平平安安地度過了幾年。
後來季平一升再升,成為了今天的法人代表;生意也越來越順手,而對家庭的態度卻一下子不同了。
季平把房子換了,家具換了,他說要過一種全新的生活。
佟雪梅起初也很興奮,終於從苦日子熬出頭了,過上一種上層社會的生活。
於是她開始幻想,如今女兒大了,兒子也上學了,等將來兒女都考上大學,然後結婚生子,每當節假日全家人歡聚一堂,共享天倫之樂……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噩夢也從此開始了。
或許正應了那句話吧——男人發達了,從換車換房換家具,到最後最想換的,其實是自己的老婆。
由於身份的變化,季平出入的場合也發生了變化。每天除了開會是個工作外,就是打麻將、然後去各種娛樂場所,本來不喜歡喝酒的季平,也沒有逃脫酒吧女的瘋狂進攻,結果人“醉”了,醉倒在燈紅酒綠的溫柔鄉不能自拔。於是不再喜歡回家。
女人是最敏感的,佟雪梅從季平的晚歸中發現了變化,她不能不製止;可是季平早已經不是當年初次偷的那個男人了,可以說這幾年裏他閱人無數,隻是掩藏得好罷了。
季平甚至覺得有錢就有了一切,尤其是女人。所以,他也不再害怕佟雪梅離婚的威脅,離就離吧,以今天自己的身份,找個黃花大閨女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然後,“上層社會”的家庭裏同樣發生了無休止的戰爭,然後季平還會動手,再然後就是一連幾天的不見人影。
……
想到這些,佟雪梅的淚水悄悄地滑落了,她不想去擦,就讓它流吧,也許流盡了就好了,她對生活真的失去了信心和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