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的用剪刀剪開我右腳的紗布,他的動作很輕柔也很安靜,生怕驚醒我,還是在害怕被發現呢??
我眯起雙眼看著他,這段時間常常見他輕皺眉心卻從來沒有舒展笑顏過。
他端來熱水,揉搓著毛巾然後微微擠幹,輕輕的抹去我腳上的紅色藥水,
再放在腳上熱敷一段時間,他在換藥方麵技術很高,很早的時候就體會到過。
那時在法國,他為我清理背部的鞭傷,也是如此溫柔和小心翼翼。
時間變了,地點變了,但人沒有變,遍體鱗傷的還是我,而他依舊扮演救世主。
隻是現在看到他偷偷為我換藥,心裏就象拿到糖的孩子一樣吃在嘴裏,甜到心裏。
但是有沒有人說過,甜是一種殤,因為習慣了甜蜜,所以無法接受失去,。…
安浩然跪坐在羊毛毯上,徑自拿出醫藥箱,取出棉簽輕沾了沾紅花油,這個治傷筋特別管用。
他拿掉熱毛巾,看著我紅腫的腳踝,用嘴吹了吹氣,再用棉簽塗抹在腳踝處。
到最後他直接用手揉搓,按摩活血。其實有一點點痛,我都是咬著牙關忍著。
卻還是忍不住偷看他,他額前的劉海的微微遮住了雙眸,
而下巴上新生的胡紮在燈光的照射下看的特別清楚。….
他從醫藥箱中取出藥膏,剪成一小塊然後貼在我腳上。。… 他滿意看著我的腳,原來夢中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每晚等我入睡然後在悄悄為我上藥,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安浩然,你真是個傻子。。。
他把我的腳輕輕的放進被褥中,然後清理好身邊的物品,整個過程他都是如此小心翼翼,
如果不是我半夜醒來,我不會知道這一切。
他躡手躡腳的走進我的身邊,坐在床沿邊。我緊閉著雙眼害怕他發現我早已醒來,害怕被他揭穿。
他為我蓋好被褥,有些冰冷的手掌撫摩著我的臉龐,他的拇指時不時磨蹭著我的嘴唇。
那冰冷的觸感讓我全身顫抖,該死。他再不離開的話,我怕自己再也偽裝不下去。
安浩然,為什麼?你說過我逃不出你的手掌,是的,我甘敗,我逃不出你溫暖的掌心,即使它現在是如此的冰冷。…
但心是暖的,所以什麼都是溫暖的像春日的花香,夏日的星辰,秋日的落紅還有那冬日的雪霽。
他手掌微微有些暖意,卻依舊沒有離開我的臉龐。
“你說該到底該怎麼辦??這個問題我也問了自己好多遍。有誰可以告訴我?我真的像個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去的方向。所以在找到答案之前哪也別去。好嗎?…”
他的聲音很輕,卻又很飄遠,我閉上的雙眸靜靜感受他的氣息,還有手腕下那靜脈的跳動就如同感應到他的心跳般,我心底偷偷的問:“你愛我嗎?”
那靜脈“怦怦”不急不慢的跳動好象在回應:“愛。愛。”
….
在熄燈的那刻,整個世界又恢複到最初的渾濁,他看不清我的麵容,
所以他也看不到我眼角的淚水是如何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在他輕聲關門離開的那刻,我蜷縮著自己的身子就像是回歸到母體一般。
我捂住自己的嘴唇,不露任何聲響的哭泣,隻是眼淚早已侵濕了雪白的床單…..
我愛你,安浩然,你聽到了嗎???無論我們之間變成什麼樣,我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