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加霜,食物中毒(2 / 2)

眼前的場景倒提醒了我,自打進入柬埔寨,不但我和P的電話沒響過,除了金邊台灣男孩小肖用過手機外,國內那種隨時隨地周圍都此起彼伏手機響的情況再不曾出現。沒幾天,就讓我們的思維急速倒退,適應了沒手機幹擾的“蒙昧”生活,幾乎要忘記這款原本的生活必需品。此番它的“重出江湖”非但沒伴隨現代化的春風吹拂,反倒把我帶回到更古老的年代——仿佛置身早已絕跡的長途電報局,或者更古老些,如電影《手機》的開場,高音喇叭裏廣播“電話”的時代。也許,正是科技達到的程度與其發揮功效的奇特反差,給我這樣的錯覺。私人聯絡方式和公共服務係統之間的疊合空間,微妙決定了一個時代“古老”與否。這便是柬埔寨隨處可見的荒謬,也是全球化背景下步履參差、落在後麵的悲哀與無奈。當一種文化被認為強勢,無孔不入的結果,必然導致原有文化自慚形穢的快速敗退。按西方發展模式發展就真能成為西方的一分子?成為了就真意味著幸福?不用手機我們並未感覺到不便,手機又明顯地讓柬埔寨鄉間一位連字也不識的老太太感覺到便利……其中包含的悖論,夠社會學係的研究生寫畢業論文的了吧。不知柬埔寨小城裏發生的這一幕為何會引發我這麼大一通感慨,想說的話很多,卻怎麼都搔不到癢處,直覺什麼地方出了錯,但和所有的困惑一樣,世界觀容易,方法論難。腦海裏的千軍萬馬在外人看來,不過仍是麵如死灰、病怏怏靠在牆邊的不發一言。

換完藥,勉強去市場轉了一圈就不行了,隻好回房間渾渾噩噩地躺著。什麼胃口也沒有,下午隻吃了點菠蘿。晚上又支撐起來下樓一趟,不顧胃口的竭力抗拒,本著不惜一切手段恢複體力的原則在樓下餐廳吃了晚飯,繼續回房練“躺功”:看日影在窗外漸漸西斜,盼望著天快點暗下去,沉入黑夜,好把我們接進嶄新的一天——如梯佩特的歌劇唱詞:“時間的子宮中會產生痊愈。”

【附錄】前一晚討論的“古吳哥”路線:

記得在金邊OkayGuesthouse“聯合國會議廳”,有一晚小肖叫來另一位台灣男孩,共同講述他們去過的景點感受,從他們嘴裏吐出的“巴戎、巴芳、女王宮,聖劍寺、崩密列、貢開……”等地名讓我聽得雲裏霧裏,完全找不著北。一路上努力鑽研LP中文版《柬埔寨》和Gecko Maps公司出版的柬埔寨地圖,使我倆尤其是P受益匪淺,迅速成長為對以上景點如數家珍的“行家裏手”。我們終於理清楚所謂吳哥景點不過是古吳哥王朝在暹粒(Siem Reap)附近留下眾多遺跡其中的一片,而這個全盛時期曾創造過燦爛文明的王朝擁有的奇跡還遠不止這些,但都隨時間湮於叢林深處,以至於今天成為一條艱辛的朝聖之路。其中特別有代表性的,就是位於柬埔寨西部偏遠省份柏威夏的“古吳哥之路”,這裏麵包含了吳哥王朝最激動人心的文化遺產:柏威夏山頂寺廟、十世紀古都貢開(Kor Ker)及曾神聖宏偉如今已成為一片廢墟的聖劍寺(Preah Khan)——光聽聽這些名字,就感覺進入了《印第安納·瓊斯》係列電影。

LP上說以上景點隻有從暹粒出發經崩密列到貢開稍微容易些,其他兩處很難到達,而且必須選對季節,雨季根本無法靠近,即便旱季也隻能在經驗豐富摩托車司機的帶領下,沿著叢林裏歪歪扭扭的牛車轍印艱難跋涉,還需小心避開紅色高棉時期埋下的大量地雷。因此到現在以上地點都人跡罕至、神秘莫測。

經過反複推敲權衡,我倆昨晚製定的路線是:搭乘去柏威夏省會城市“特崩棉則”的車在岔路口下,沿土路騎車到“Ta Seng”住一夜,之後就是沒入叢林的“古吳哥之路”,在叢林中宿營一晚,一路上會經過數十座淹沒於叢林中的古橋、聖劍寺、崩密列寺廟群,翻越柬埔寨國家公園(荔枝山)到達暹粒(Siem Reap)。這是一條瘋狂但無比迷人的路,隻可惜突如其來的食物中毒打亂了計劃。

【記賬】

菠蘿:3000R

炒飯:2美元

炒蔬菜:3美元

可樂:0.75×2=1.5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