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樹下,輕風扶過,花飄飄落下,你手捧,衣襟攏,卻隻覺不及,來不及,沒有辦法,攏獲所有美好與幸
福。這般多的,令人心悸的幸福。
“夜,我想知道,清染,是個怎樣的女子?”這是她此生,對他唯一提過的要求。她隻想知道,到底是
個怎樣的女子,值得他,用生命去愛。
“好。”他說。說這話時的神態,語氣,都已在記憶中模糊。隻記得這聲“好”。
好,好…雪染終究不及清染好,能得你死生相隨的人不是雪染…
畫卷,展開在眼前。
那個他青梅竹馬的女子,那個入宮為妃的女子,那個他心愛的女子,我見到了,素手,輕憮了畫中人,
美中仙。
“清染,好美的女子。舞落殷勤戲蝶舞,佳人惆悵臥遙幃。她一定也會跳舞的。她的舞姿一定很美。像
優雅的蝶,回旋一身的美麗。”雪染的唇角,彎了半月淺柔。有些事,有些人,惘她聰慧如斯,還是看不
透。不知該說她聰慧不及,還是事實隱藏的太好,人,太會偽裝。
那夜,你喝醉了。夜,在我記憶那畔,縱是喝得再多,你也從未醉倒。我看見你,看見你的淚,男兒淚,晶婉剔透,自頰而過。
雪染,用指腹拭去淚水。聽著醉夢人一遍一遍的如夢呼喚。雪染凝視指腹猶在的晶瑩,淚,就這麼墜落。
“清染,清染,清染…”每念一聲,心都撕裂疼痛。可惜,再大的心碎,身邊這個酒中人,置若惘顧。
一生要流多少淚,才能夠,不再心碎?天明了,劃空的飛鳥告訴著。雪染,回了小築,拾了簡單的行裝,不忘,帶上她的玄木弓。玄木弓,看
著,雪染彎了淺柔。
玄木弓,埋藏了多少美好的曾經。
夜,那時,我們曾一起引了弓,射了翔空的紙鳶。看著紙鳶墜落,你溫情的弄了我的青絲三千,眉目如畫。多美的景,獨絕了江山…獨絕了…世事無常…
“不知道誰會撿了我們射下的紙鳶?”三分離愁卻了輕狂。
“夜。”雪染知道,他會來的。為她,而來。
“雪染。”他握了雪染的手,說:“無論成功與否,都要完好的回來。無論遇到什麼危險,記得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夜,如果,如果我活著回來了,是不是,你還會取消婚約?”聲若蚊蠅,她到底還是隻有一十六,到底是存了一絲期望。
“不會,雪染,隻要你平安回來,夜傾羽會舉辦最盛世的婚禮納你為妃,如有違言,終其一生…”
“不要,我不要你立誓。”青蔥素手急急覆了他的唇。
“雪染,聽我說。”他溫情的眉眼,溶了雪染。
“如有違言,終其一生,無思可念。”終其一生,無思可念。世上最痛苦之事,莫若一生漫寂,情死心
滅,無可思念。所以,純真如水的雪染,就這麼,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