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常青的樹枝上不知什麼雀兒婉轉的低啾,太傅的嘴巴一張一合的說些什麼,但是現在無論外麵有什麼聲音,他都聽不到,他的耳邊一直在回響一個如乳鶯初啼般的嗓音,“謝謝!”真是美好的字眼哦,不知不覺間這兩個字已經吟出口。
一時之間,書房裏哄笑不止,淳於子陽狠狠的瞪了夏侯笙一眼,劍眉微蹙,夏侯笙這廝是他的伴讀,也是舅舅的獨子,近幾天神神叨叨的,今天又不知是中了哪門子邪,太傅的課業上也敢走神。
被太傅狠狠地訓了一頓,夏侯笙依舊滿麵春風,太傅剛離開,就開始收拾東西了。渾然不覺整個書房的人都盯著他看。
淳於子軒過來拍拍淳於子陽的肩膀,衝夏侯笙努努嘴,“皇兄,他怎麼了?”
撥開自己皇弟的手,淳於子陽如鷹般銳利的星眸滿是不耐煩,“誰知道他怎麼了?!”
淳於子陽是皇後的親子,皇帝的嫡長子,而淳於子軒則是蕭貴妃所出,盡管後宮裏,皇後和蕭貴妃明槍暗箭的爭鬥,可淳於子軒卻從小就喜歡粘著他的皇兄,淳於子陽也樂意帶著他,兩人都繼承了其娘親的美貌,淳於子陽劍眉飛入兩鬢,星眸宛如雄鷹般銳利,麵部棱角分明,行動間像獵豹樣矯健,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而淳於子軒也毫不遜色眉目含情,菱唇總是掛上一絲壞笑,痞痞的樣子,引得無數宮娥芳心暗許。
“我知道他怎麼了!”跟在淳於子軒身後的葉知秋笑的詭異,“這廝八成是懷春了!”
淳於子陽兄弟二人鄙薄的看著葉知秋,這廝年紀不大,卻時常看一些春宮圖這樣的東西,想必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抄起書,在葉知秋的頭上拍下,咬牙切齒的道,“誰跟你一樣,色胚子!”
這個時候,初春的陽光暖暖的擁著這冰冷的宮殿。琉璃瓦上折射出流光溢彩的色澤,但是誰又能知道,這宮殿的主人一生將是如何的落寞,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焉知烈火中的豆萁會不會哭泣,抑或是他的眼淚已經被蒸幹。
匆匆的跟淳於子陽道過別,就離開了,那興奮的樣子弄得兩位皇子麵麵相覷,“皇兄,我覺得葉知秋的話或許還有些子道理!”
冷著臉,訓弟弟淳於子軒,“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無聊了!”
夏侯府的飯桌上,淩漪有幾分心不在焉,草草的吃了幾口飯就回到了荷園,夏侯清為討好喻荷,在這荷園裏也建了一處荷塘,種上了白荷,隻是喻荷母女都不怎麼來觀賞。
靜靜的坐在亭子裏,抱著自己的雙腿,看銀月投在湖中孤零零的影子,這個季節僅有幾片荷葉嫋娜的立在水麵上,湖水裏光與影斑駁的交錯著,抬起頭望了望天空,又垂下了眼簾,長長的睫毛擋住了眸子裏的神色,嬌俏的小臉被劉海遮住了一半。
遠處不時傳來放煙花爆竹的聲音,隨處可見綻放的火樹銀花,幸福已經是別人的了,陪伴自己的僅是那輪孤月吧!
輕微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不用回頭,淩漪也知道是誰,“小的時候。很喜歡正月十五,漂亮的花燈和絢麗的煙火,爹爹親手做的花燈真的很美!”淩漪有些落寞的說道,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對他說這些,或許她真得太孤單了吧,七年來伴隨她的僅有畫筆和書卷,夜夜從噩夢中驚醒,她哭泣著,手裏的畫筆勾勒的都是血色的紅蓮。
手上一暖,淩漪回過神來,夏侯笙已經牽住了她的柔荑小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