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美術老師抽起區冪洛上的畫,細細觀察起來。在這期間,我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怕她會說出一句“這的確是畢加索啊”又或者是“徐悲鴻算老幾,這才是經典,這者傑作,中國有你這種人才真是太好了”之類的話。
當美術老師的手放下來時,我提到嗓子裏的一顆心終於輕輕放下了。
“不行。”美術老師果斷地說。
區冪洛盡量理了理了自己的情緒,然後平靜地說:“怎麼不行,老師,她畫的畫和我畫的畫還不是同一個級別。”
看他那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似乎本來是想說“她畫的畫跟我畫的畫根本無法相比,不對,是天壤之別”。
美術老師很不客氣地抓起一支紅筆,在區冪洛的畫上寫了一個大大的10,然後在我的畫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心型。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好了好了,你們快走吧。”美術老師有點不耐煩地擺擺手,左手拿著茹姚的畫,右手拿著我的畫,放到眼皮底下。
區冪洛的臉上出現了怒色,但他輕蔑地對我說:“你還是不要太得意吧,笨蛋,我就不相信下一次的音樂測試我會輸給你。”
他走向音樂室中,留下我摸不著頭腦地站在原地。
什麼輸啊贏啊的,我根本就沒有和你比賽。
真是欲哭無淚啊。
窗外一片明亮,想不到那雷雨天氣居然已經撒手不做了,取而代之的是明朗的陽光,還有綠樹和花香。
“看!有彩虹!”一群女生在走廊的陽台上稍稍把身子拱了出去,驚喜地發現天邊懸著一道很淡很淡的彩虹。
兩隻蝴蝶在走廊上嬉戲,扮演著梁山伯與祝英台。
幾隻白鴿不時在頭頂上飛來飛去,我忽然記起這座樓頂上養了一屋子的白鴿,學校說是代表世界和平,但不知為何我總能在午飯時候看著一鍋鍋噴香的海帶綠豆鴿子湯。
唉,這究竟是不是秋季?
我目瞪口呆。
於是到了音樂室中。
彌漫著濃鬱音樂氣息的四麵牆上掛滿了肖邦、冼星海,還有一大堆什麼什麼斯基的生前頭像。
音樂室中央,放了一地的樂器,主要是供我們測試用的,任選其中之一來演奏一段音樂。
身體有點發胖的音樂老師拍了拍手掌,示意在場的同學靜下來。
她是個新到這間學校的老師,我們也是第一次看見有這個老師。
“以你們的水準,我也知道你們是不可能合格的的。好了好了,聽著規則。”看她那副不屑的表情,似乎是想說自己是多麼的無人能及。
我壓下想打她的衝動。
說完了詳細規則後,同學們一個接著一個站到音樂室中央演奏起來。
剛聽了幾個,心裏就隻能感歎一聲。真不明白為什麼那些同學能演繹得如此斷腸入骨、哀怨低絕,餘音繞梁,差點就“三月不知肉味”,我仿佛感到空氣中有一陣陣襲人的波浪向我洶湧而來,頭頂上的燈也在微微發顫。
看來回家以後一定要進補一些潤耳的湯水。
音樂老師也皺著眉頭心不在焉地在翹起的腿上的登分表隨意寫了個符號。
不過就算音樂很好,想她也是這個性格。
到了區冪洛的時候,班上那一群“洛迷”雀躍不已。
區冪洛挑了個小提琴,有模有樣地放在肩上。
我撇了撇嘴,誰知他到底是真懂還是假懂。
他才拉了一下,我就已經覺得毛發都豎了起來。
不僅是我,那一群“洛迷”雖然麵露痛苦之色,但眼中的心型依舊不消。
區冪洛又拉了幾下,我已經感到全身發抖。音樂室中的玻璃窗也振動得發出聲音。
再拉了幾下,那群“洛迷”終於忍不住捂住耳朵。
“停!”音樂老師顯然也是受不了這可怕的雜音,不耐煩地擺擺手,示意區冪洛回到座位上,“下一個。”
區冪洛不滿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放下小提琴就走。
席鞏出去了,坐到鋼琴邊,打開琴蓋,雙手放在琴鍵上。
原本痛苦的人群立刻安靜下來,想瞧瞧這個被音樂係第一名的女生到底有多大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