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章 愛情,總有一種方式結束(2 / 2)

在近兩個月時間裏,素素沒有上班了,一直在照顧吳曉興。吳曉興沒有兄弟姐妹,父母又體弱年邁,她認為她理所當然應該承擔起照顧的責任。在這期間,她常常沒有回她和祖尚住的地方,而是趴在病床前過夜。她和吳曉興的關係,祖尚是清楚的,他開始還能理解和接受,但半個月後,他受不了了,和她大吵了一架。她覺得他太沒有人情味了,就再也不肯回去。如今,她已經在外麵住了好幾天的賓館了。

在照顧吳曉興期間,有一件事情,令她一直十分煩惱,她不知道是對還是錯。在床房裏,在深夜,吳曉興多次提出要她,而她每次都滿足了他。她覺得一個得了絕症的人,一個時日不多的人,怎麼忍心拒絕呢?但這件事情,沒有辦法向任何人去求證對與錯。

吳曉興去世前,她主動向他承諾,每年到墳前去看他,每個月給他父母寄錢去,每年去看望他父母兩三次。素素很自責,她認為他患病,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她認為,是因為她離開他,他生活沒有規律,吃飯沒有定時,情緒低落,他才得病的,如果她不離開他,他得到照顧,至少不會病得這麼快這麼嚴重。

她把這種自責講出來,問鄭欣陽她做得對不對。鄭欣陽覺得她邏輯上有錯誤。肝病走向肝癌,不是一天兩天,甚至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你才離開他多長時間啊?天底下這麼多女人,為什麼偏偏照顧他就是你的責任呢?你不是不愛他嗎?照顧他的責任,應該是一個愛他的女人去履行。再說,他一個大男人了,自己就應該照顧自己。鄭欣陽認為她的自責是不對的,但他不便說出來。

素素有一種博愛傾向,愛情上的博愛,親情上的博愛。她認為,人生緣份難得,她應該對每一個與她交往過的男人好,即使不能愛他了,也應該幫助和照顧,否則就覺得虧欠了他。但她這樣做,恰恰是最糟糕的。男人都是極其自私的動物,沒有任可一個男人接受得了博愛的女人。

以往,兩個人一見麵,就會享受。但這一次,怎麼也調動不起情緒。素素來見鄭欣陽的主要目的,並不是向他傳達吳曉興去世的信息,隻是覺得這個消息應該讓他知道。她來的主要目的,是覺得好多天沒有見陪他了,應該彌補他——雖然這些天她並不缺少性。她和他不是夫妻,也算不上男女朋友關係,至多是情人關係,但她認為既然兩個人相愛,她就有義務在他需要她時滿足他。

兩個人吃了晚飯,還是和往常一樣去賓館。鄭欣陽並不很想去,隻是覺得一直都去的,這次也應該去。房間是現成的,素素已經住了好幾天了。沒有熱情的擁抱,沒有熱烈的親吻,沒有洗澡間的瘋狂。兩個人如同老夫老妻一樣慢條斯理,一前一後洗了澡後,赤條條地像兩條魚躺在床上。

素素已經意識到了,鄭欣陽的情緒受到了打擊。她很自責,這麼多天沒見他了,幹嗎一見麵就提死人的事呢?不行,我必須讓他得到滿足,把這些天來欠他的補上。

“對不起,今天太累了。”他說。

“那我們先睡一會兒吧。”她說,她知道,男人的身體是有冷卻時間的,冷了再熱起來,需要一段時間。

鄭欣陽習慣於側著睡覺,但從這一天晚上起,他不敢了,因為側著睡覺,背就露在某一方,背心會發涼。他仰躺著睡,讓背貼著床單,感覺溫暖而踏實。

睡了一覺,他的身體依然燃燒不起來,直到第二天早上分手,也不曾看到激情的影子。

她一個人住在賓館了,鄭欣陽覺得就有義務天天去看她。

但他每天都無法調動自己的身體,一次也未成功。素素看在眼裏,心想鄭欣陽一定不喜歡她了。既然不被喜歡了,就應該知趣地離開,這是她一慣的原則。恰恰這幾天,祖尚一直打電話給她道歉,叫她回去。她便對鄭欣陽說,她已經原諒祖尚了,她要搬回去住。

鄭欣陽當然沒有反對的理由。隻是他沒有想到,這竟是兩個人感情的結束。當有一天他意識到已經結束時,他才後悔沒有好好對她。在他身上,她既沒有得到物質上的回報,也沒有得到很深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