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心中暗道:“周世仁?周扒皮和黃世仁?這個名字起的倒真是貼切。”忽聽那紅衣老者開口說道:“本來我已大占優勢,你攪了棋局,卻又如何?”
傅村長和綠衣老者聞言皆是一愣,那綠衣老者道:“我說老高,你不會這麼小氣吧?再說你我現在形勢相當,怎麼說你占了優勢?還是不要為難這位小哥了。”
傅村長也正要出言勸解,紅衣老者卻道:“我也不是為難他,他既然看了這麼半天,想必也是會下的,那就讓他陪我將此角之局下完,我也要看看他的棋力如何。”
林軒聞言心中一定,暗想:“我可是知道後續變化的,陪你下完這個角還不容易?”馬上答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來試上一試。”說著,拿起白子,下在了棋盤上。
傅村長和綠衣老者看他如此自信,也就不再開口。
林軒和紅衣老者又按照定式下了數子,眼見已是尾聲,林軒取了角,紅衣老者得外勢,盤上的局麵仍然差不多。
林軒正待出言客氣幾句,忽然紅衣老者將一子重重的拍在棋盤上,竟然深深的打入了他的白角之中。
望著這出人意料的一手,林軒不禁心中不解,此子擺明就是送死的,隻要自己一手衝斷,就沒有了絲毫的作用,不知這棋力高超的紅衣老者為何下了如此一個“勺子”。(圍棋術語,指大的失誤)
難道這一子另有深意?但究竟是什麼深意,他一時心中也思慮不清,執子沉吟,久久的不能落下。
望了望紅衣老者無喜無憂的表情,心中暗道:“定有陰謀,還是小心為妙。”想到這裏,手中白字落下,穩妥的補角做活。
紅衣老者微微一笑,又是一子點入角中,與剛才一子呼應,竟是要將整個白角吃掉,林軒也隻有無奈的按照唯一的應手守住。紅衣老者這才將兩子連回外勢。
此時原本偌大的白角,竟然被黑子生生的占掉了一半。
單看此角的爭奪,林軒已經以慘敗而終了。
紅衣老者哈哈大笑道:“雖是行事穩健,卻顧慮太多,難免錯失良機。年輕人,你心計頗高,卻太過小心了些。”說著站起身來,轉身飄然離去。
綠衣老者看看愣在原地的林軒,輕歎一聲,也舉步離開了。
林軒呆呆的望著那個令自己判斷錯誤的黑子,果然隻要自己當時輕輕一斷,就絕無生理,但卻因為思慮太多,錯過了機會。
此時傅村長已經看完了信,伸手拍了拍林軒的肩膀,道:“不必想了,畢竟隻是一局棋而已。周世仁讓我好好照顧你,跟我來吧。”說著帶林軒向正中間的那所竹屋行去。
林軒跟在傅村長的背後,心中卻是天翻地覆,震撼非常。
一直以來,他憑著超人的心計,在誅仙中算是順風順水,即使是被人追殺,也能化險為夷,還順帶白得了一匹駿馬。但紅衣老者剛才的那番話,卻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底,原來自認智計無雙,心思縝密的他,對於極為簡單的事物,反倒不能輕鬆的應對,思及此處,不禁為之黯然。
鬱悶的隨著傅村長走入竹屋,屋內陳設十分簡單,隻有些尋常竹木家具而已,倒是正對屋門的壁上,掛了一幅稍顯殘破,卻頗為傳神的圖畫。李塵的目光落到畫上,立時被其中的內容深深吸引。
隻見畫中描繪的是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高大背影,靜立在打開的窗前,窗外細雨紛飛,朵朵桃花隱隱可見,正是初春時節。
畫中情景交融,清晰的流露出作者心中的淒涼之意。
傅村長看林軒用心觀畫,微微一笑道:“這畫是我家祖傳之物,是一位先祖所作,傳到我手中,已經是第6代了。”
林軒收回眼光,正待讚歎兩句,忽然眼神掃見畫中一角,饒是他的自控能力不低,還是不禁高聲驚呼一聲。
原來在畫中的右下部,赫然畫著一柄擺在桌上的狹長彎刀。其樣式和他背上所背的金色彎刀,極為的相似。
傅村長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你看到了?周世仁讓你來我們這北山村,原因也就是因為你這柄刀。唉……若不是剛才你下棋時我仔細觀察,真不敢相信這多年前遺失之物竟然會出現在你的手中,怪不得周世仁信中說你是與刀有緣之人。”
林軒此時心中深深的震撼,腦中飛速運轉,一時閃出無數個念頭,但又馬上被自己所推翻,心中迷茫,滿是不解。
“周掌櫃怎麼知道我那天會選這把刀?他跟這北山村又是什麼關係?他怎麼知道我會到這北山村來?傅村長和那兩個老者又都是什麼人?這把刀又怎麼會是他們多年前遺失之物?這把刀除了鋒利一點,還隱藏著什麼秘密嗎?”
腦中無數的疑問,直讓他頭暈目眩,呆呆的望著眼前突然變得高深莫測的傅村長。
傅村長望著他滿是疑惑的眼神,微微的笑了一笑,道:“這事說來話長,請坐下慢慢聽我說。”
林軒強壓心中的驚疑,略微定了定神,隨著傅村長在竹桌邊的竹椅上坐下,等待對方解答他心中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