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間，看到他輕顫的手指。
胸口悶悶的。這個人，表麵裝得若無其事，心中其實是柔弱的吧！他是殺手，卻不代表無情，他的心中，也渴望別人的信任和肯定啊！
我垂眸，用以往平淡的口氣反問：“你認為我會恨你嗎？”
“……如果恨我，你可以殺了我！”他把絕情劍往我身前一遞。
我垂著眸，看不清他的表情，喉頭酸澀。
“笨蛋！”
他握劍的手一僵。
我抬眸看著他，眼裏淚光閃閃，卻牽起嘴角再次吐出。“大笨蛋！”
他有片刻的呆愣，竟開始不知所措。
我吸吸鼻子，看著他。“如果我殺了你，你不是不能報仇了？”
“你會找出凶手的。”他這樣說道。
“哼！”我白他一眼。“你是想偷懶嗎？故意讓我殺了你，你好不用再繼續查下去？好喝下孟婆湯忘得一幹二淨投胎去？想得倒美！我告訴你，你如果死了，或是上吊，或是跳河，或是被人殺，你就別想我會去查出凶手！喂！你聽到沒有？轉過頭去做什麼？”我佯恕低吼著，探過臉去看他，還沒看到他的臉，卻已是被他擁進了懷裏。
我一怔，撇唇說道：“就算我不殺你，你也不用那麼感動吧！”
他擁著我，沒有反應。
淺歎。“說相信我，為什麼剛才還要說出那種話？冷斷寒，你覺得我是是非不分，黑白不辯，連仇人是誰都分不清的人麼？原來我在你心中，惡劣到這樣的地步了嗎？”
“不！不是的！”耳邊傳來他急切的辯解。
“斷寒。”我在他懷裏抬頭，看著月亮說道：“我……我父親接手調查莫將軍一案，他從未後悔過。以後，別問我恨不恨你之類的話了。”告訴他我的秘密，他不知道我信任他嗎？雖然算起來我和他見過麵才三次，但我就是莫名地相信他啊！有時候，感情的事情就這麼沒有理由，全憑感覺。“再說，殺死裴家人的不是你父親，既便是你父親，可我恨你做什麼呢？父債之還麼？我不認同，浩兒也不會。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查出真正的凶手！”
“啊！”我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原來冷斷寒的懷抱也是那麼舒服呢。
他放開了我，已恢複以往的神情，黑眸裏卻盛有柔暖。“困了？”
“嗯。”我點頭起身。“我們回客棧吧！”走了幾步，忽然似囈語般脫口而出。“如果有一天，裴冰雪不是裴冰雪……”猛地止聲，我將下麵的話咽回了肚子裏。自己怎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呢？
“什麼？”冷斷寒疑惑地看著我。
我不敢與他對視，避開他的目光，加快了腳步。“沒什麼。”他應該沒聽到吧！
唉……
我沒看到，身後的冷斷寒，隱隱有些不安地蹙起眉峰。而我未說完的那句話，後來真成了真，隻是，是我從未料到的一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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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斷寒因為身份的關係已戴上了垂著黑紗的鬥笠，黑紗裏的表情讓人看不清，可我還是能感覺到他落在我身上微帶溫度的目光。
一路上，因為冷斷寒的加入，聶紫臣和聶行有些戒備。我卻是最為愜意的一個，由於那晚和冷斷寒的交心，心情也變得好起來。一路欣賞自然景色，呼吸的是清新而幹淨的空氣，仿佛連身心都融進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