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號是303,需要我們協助取證嗎?”
“不需要了,那是我自己的事。”
“好的,我們理解”
掛斷電話,張雨覺得自己已經太老了,老到像個乞丐似得無力的坐在農行門口的台階上,吸盡最後一根萬寶路,還是無法想起年少時一次心動的感覺。
可是明明卻愛過很多次。在他25年的人生中。
此時回憶那些曾經心動的感覺,無非是為了平衡現在以及將要到來的心情。好讓自己麵對妻子時不顯露出任何的脆弱。
而他的妻子,二十分鍾前和別的男人手挽手進入了他麵前的快捷酒店。
張雨把所有的程序都想了好幾遍,包括怎麼騙開門、怎麼取證,以及起訴、分割財產等等。畢竟在現代,捉奸已經成為一門集專業性與技術性很強的“手藝”。雖然請了專業的偵探公司,但也隻是讓其幫助提供具體地址信息而已。因為他還是想獨自麵對破門而入後的一切。他實在不願意讓更多的人看見自己那時的那張臉,多一個也不行,也許這算是保留了男人最後的顏麵。
張雨混亂的腦海中不時的就是會冒出一句名言,即“善始者不必善終”。雖然對曆史一竅不通的他根本不知道這句話是出自哪位先賢,可這句話總是在他的“關鍵時刻”自然而然的就冒了出來。就像現在,他與妻子這段維係了三年的感情也終於不得善終了。
掐滅煙,張雨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使勁的搓了搓臉,好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悲傷。又使勁的跺了幾下早已麻木的左腿。終於邁開了步子。他的腦子還是很亂,步伐沉重,好似每邁出的一步都踩在了往事的片段上。
“如果中學時大膽和那女孩表白就好了……”
“小雨啊,你爸走的早,你成了個家,媽也就放心了,張嬸介紹的這個不錯,也是大學生……”
“哥們兒,你還是忍忍吧,你看我跟你嫂子,她惹她的草我拈我的花,多少年不也過來了嘛,睜一眼閉一眼才是和諧家庭。咱倆認識這麼多年,還能害你不成……”
“像您這種情況法院一般都會予以支持,作為您的律師,我們也會盡力。當然了,還是要有可信的證據……”
張雨的心已經痛到了極點,懊惱、憤怒、悔恨、無助,他嚐到了內心完全崩潰的滋味。
“哎呦喂!介似為嘛許的!”一口地道的天津話從張雨的身後傳來。張雨好似被人揭了短兒一樣,瞬間被這句不知道從哪來的話點燃了全部的怒火。他猛然抬起原本一直低著的頭,想要找到說話的這個人,回他一句‘關你屁事’之類的話,哪怕是回敬一個惡狠狠的眼神。
可就在張雨還未有所行動時,那聲音又說道:“快瞧,樓頂!有人要往下跳了。”
這一句話又麻利的衝散了張雨剛才產生的憤怒,眼睛不自覺的往麵前的這個酒店樓頂望去。
果然,見到一個女孩在一點點的朝樓頂最邊緣挪動。
張雨本能的找尋剛才說話的那個人,可周圍竟然是一個人都找不到。
看著那個身子的重心幾乎都要懸空在外了。張雨急忙喊道:“不,不,不要,停住。”
張雨疲憊的腦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事兒打斷,更是顯得混亂。這個女孩要跳樓,怎麼辦,救她?可是妻子還和別人在303……在周圍看不到一個人的情況下,張雨一咬牙,索性把心一橫,先救人!
他極快速的衝進酒店。可不知怎麼,他的膝蓋好的已經不會打彎,身下的兩條腿像是別人的。他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雙腿,一顆心咚咚狂跳,他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有雙手,在酒店樓梯一層層的朝頂樓猛衝,完全不顧酒店裏麵人們詫異的目光,甚至衝過三樓的那一刻距離妻子的303房間隻有一牆之隔時,仿佛隱約聽見了妻子的聲音。可是麵對一個即將消逝的生命,在本能的善心驅使下,顧不上了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