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這是?”
唐衛軒有些不解,也猜不透對方的心思。隻覺得李紋月似乎表情很委屈,不由得有些懷疑,是不是李紋月覺得李如鬆這樣的安排她不是很滿意,是不是委屈了她?
想到這裏,唐衛軒略感到一絲失望,但看著正傷心的李紋月,隻好無奈地兩手一攤,遺憾地說道:
“不知是不是李大帥這樣的安排,委屈李姑娘了?若是的話,待明日大帥酒醒之後,唐某再當麵和李大帥重提此事……”
誰知道,唐衛軒還沒說完,李紋月反而哭得更傷心了。用袖子抹著兩眼,抽抽搭搭的聲音不時從袖子後傳來。兩人雖是在沒有什麼赴宴賓客來往的提督府側門,但此處也時不時有仆人、侍衛等經過,雖然都多少認識唐衛軒,不會來幹涉、打擾,但兩人頗為反常的舉動,也多少引起了一些注意。
唐衛軒越發束手無策間,李紋月終於一邊嗚咽著,一邊斷斷續續地開口道:
“這……這本也是紋月自……自己的主意。若是唐將軍不……不滿意紋月,就把我退……退回去吧。”
怎麼?這還是李紋月自己的主意?!
唐衛軒雖然不知這話是真是假,但至少能聽得出來,李紋月並不是因為不滿意這個安排而傷心流淚。心中感到些欣慰的同時,唐衛軒立刻開口解釋道:“唐某沒有這個意思。這些日子沒有姑娘在身邊,還有些不太習慣、感到冷清呢……”
“是……是嗎?”
一聽唐衛軒如此說,李紋月突然有些破涕為笑的跡象,放下了其中一隻袖子,又有些委屈地問道:
“那唐將軍為……為何……剛才……一直沒有直接答……答應下來?”
唐衛軒的腦子轉得倒也快,一看李紋月這麼問,頓時明白了對方八成是在怪自己剛才猶豫了半天,沒有直接當場立即應承下來。還要李如鬆動怒,才似乎很不情願地接受了李紋月。
唐衛軒苦笑著歎了口氣,看著麵前的李紋月,知道肯定不能從剛才自己真正擔心的如韓千戶、以後的尷尬等方麵來解釋,於是幹脆順口編了個謊話,言道:
“唐某也是實在沒想到,李大帥居然會賞賜個大活人,更沒想到,會是你。所以,驚喜之下,自然一時口不能言了……”
李紋月雖然沒說什麼,但在聽到唐衛軒說“驚喜”二字時,臉上立刻飛上一團紅雲,立刻不再落淚,反而低下了頭,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的鞋尖,又恢複了當初溫婉的樣子,也不知在暗自想些什麼。
沒想到這番善意的謊言這麼管用,唐衛軒也是頗有些暗自驚訝。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李紋月有所反應,唐衛軒便繼續試探著開口道:
“那……我先帶你會錦衣衛駐地,安置一下吧。”
“嗯,”李紋月立刻抬起了口,破涕為笑地點了點頭,像過去那般施禮道:“奴婢遵命。”
唐衛軒剛想說,自己不太喜歡“奴婢”這個自稱,打算讓李紋月不要再這麼說時,李紋月卻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稍稍猶豫了一下後,才開口道:
“唐將軍,奴婢尚有些簡單的衣物、行禮,還放在府內,能否容奴婢前去取了,再一同隨將軍出發?”
唐衛軒本想讓李紋月不再如此自稱了,但見對方又一連用了兩次“奴婢”,似乎已經習慣了,便一時啞口。又想到衣物的確也是個問題,一旦李紋月離開了提督府,便不再算是李府之人,日後再來取衣物行禮,似乎也不太方便了。幹脆今日一並打包,也省去了之後的麻煩,於是唐衛軒點點頭道:“好。”
之後,李紋月便引著唐衛軒,三繞兩繞地來到了提督府的後院,向把守後院的侍衛說明了來意後,侍衛便隨即放李紋月進去。但是,侍衛卻以內有女眷之地、外人不便入內為由,請唐衛軒在後堂的偏屋稍候片刻。
唐衛軒點了點頭,示意李紋月收拾好行禮後,便來這後堂偏屋會合。而後,便獨自走到一旁的一座偏屋門前。
“吱呀——”一聲響,唐衛軒輕輕推開偏屋的屋門,徑直走了進去。但剛剛邁進了半步,就忽然又停住了腳步。隻見,燈火通明的偏屋內,正有一個人,坐在屋內,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這個人,竟然就是自碧蹄館之戰後,就幾乎再未謀麵的——老周!
而令唐衛軒更加想不到的是,老周一見自己進來,似乎並未有任何的驚訝,反而像是一切都如預期中的一樣,立刻站起身來,看著唐衛軒,拱手行了一禮,而後不緊不慢地笑著說道:
“唐百戶,俺老周可終於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