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苦海無涯(3 / 3)

就這樣,大川與阿輝遙相呼應,你方吐罷我登場,嘔吐袋沒了就直接往海裏傾瀉,直吐到山窮水盡苦汁橫流。林珊見大川死活不肯回來,便回艙從自己的登山包裏取出把雨傘,跑到船頭為大川撐起避雨。大川感動得暫忘了嘔吐,接過雨傘跟她說:“傘給我就可以了,你快回去。”林珊可不聽他的,執拗地立在他身旁,身體緊貼大川的臂膀,漫飛無序的雨水打濕了她的前胸,完整裹出了她清晰飽滿的胸部輪廓。大川心底頓生一種感覺,他倆仿佛已成了攜手多年,可以患難與共風雨同舟的老夫老妻。

林珊也注意到不遠處的阿輝,他正憑欄而立,彎起腰身,歇斯底裏地噴射著黃膽,“你那朋友就比你優雅得多,看人家多深沉,找了個沒人看見的地方吐,比你這大庭廣眾之下的‘噴泉’低調多了,一船人可都在看你現場直播哦。”沒想到林珊的幽默感一點也不比大川遜色。可憐此行大川與阿輝這一雙老驢竟成了難兄難弟。

伴隨著一路的水母海鳥冷雨及大川的苦汁,小船終於靠岸了,這個小島太神奇了,孤零零立在大洋的中央。據說這裏就是中國領土的最東麵了,居住著一族每天可以最先看到日出的中國漁民。驢友們背上了各自的裝備,依次被漁民拉上了岸。一上岸來,大川的感覺立即好了很多,臉色和精力也在逐漸恢複,此時雨也住了。

領隊帶了一幹人去島上的一個斷崖處物色營地,和其他人一樣,林珊緊挨著大川坐在一塊大石墩上等候。阿輝背著全副裝備朝他們走來,離老遠就對眾人道:“搞笑,他們都要叫我‘雨人’了,每次隻要和我一起走的路線,毫無懸念,一定落雨!”大川不明白這有什麼搞笑,他得“雨人”的綽號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想必又是在新驢麵前賣弄老資格呢。看得出,他的臉色也已恢複。阿輝聽笑聲稀稀拉拉,無趣地靠攏到大川他們一旁,邊卸身上的裝備邊幸災樂禍道:“怎麼樣?我沒說錯吧?你肯定要暈船的。”大川心想,怎麼不說你暈得比我還慘呢?還說有直升機,簡直扯淡。

半個鍾頭後,領隊回來了。驢友被三七分為兩批,三去老鄉家安頓夜宿,七去斷崖邊紮營,約好下午全體去洗海澡,晚上聚在島上唯一可以接待遊客的“遊樂山莊”喝酒,明早一同爬山,過了明午就得返航。大川和阿輝都是有備而來的露營軍,自然要隨領隊去營地,林珊卻是個空有一隻名牌登山包,卻無帳無墊無睡袋的三無菜驢,可又不甘心睡在老鄉家,極渴望嚐試露營的新奇。幸好有一對表姐妹事先分工有誤,帶了兩套野營裝備,一路上還相互埋怨對方帶的多餘,裝備於他們而言反倒成了累贅。大川正好厚著臉皮借了來,鄭重聲明也是女生使用。於是林珊有了裝備,興奮得象孩子似的大呼“Ohyeah!”。

營地緊鄰斷崖邊,領隊向眾人玩笑道,恐高不會遊泳夢遊症患者莫跟來。一行人來到崖邊往下看,真的十分恐怖,往下幾十米就是海,浪高丈餘,濤聲震耳,煦日下也起碼是四級飛沙風。好在這裏的視野也實在是敞闊無垠,270度麵朝大海,是個觀日出的絕佳之地,前提是起得夠早。

大川料定阿輝想把帳篷紮在他們旁邊,以便時刻監視兩人舉動,所以跟他耍了個小聰明,先不忙支帳,領著林珊在崖邊看海,還鼓動她多拍些照片。阿輝果然坐在五六米遠的地方按兵不動,偷眼瞅他們,隻待大川和林珊先選定地點。約摸一刻鍾後,大川回身見眾驢友大多安頓完畢,便瞄準了一堆帳篷當間的一小塊空地,那裏頂多可以安置兩頂帳篷。心想,絕不給這小子留下一絲縫隙,讓他腦袋夾扁成平底鍋也擠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