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大家做好接懿旨的準備。”國公夫人語氣肯定地說道。
“是,母親放心。”幾個兒媳婦一同回答道,語氣很鄭重。
“五兒媳婦……”國公夫人目光注視著五少夫人,意味深長,沒有像平時一樣喊五少夫人的小名,語氣倒是很平常,但是把話隻說了不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像是在沉吟。
這對五少夫人來說,就像暴風雨前的平靜!五少夫人心情忐忑,連忙微笑著問道:“母親,是不是有什麼事吩咐?”心裏像懸著一塊大石頭,把原本爽快的性情遮掩住了一大半。
國公夫人麵色很平靜,眼睛裏的意味深長轉眼間變為平常,繼續說道:“你妥當地安排接旨的事宜。”
“是,母親盡管放心。”五少夫人連忙笑著答應。
出了院門,五少夫人挨著六少夫人,低聲問道:“你在心煩什麼?”六少夫人板著副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在不高興。
聽見這話,六少夫人愈加嘟起嘴,眼神有些惡狠狠的,盯著眼前的空氣,不看人,也不說話,生著悶氣,胡亂地掰扯著手裏的緋色絲帕。
五少夫人熟悉地感覺到一股潑天的醋味!估計又是六少夫人後院裏的糟心事!她不再多問,領著丫鬟、嬤嬤們,腳步匆忙地先走了。接旨是國公府十分看重的事,到時候全家老小都要到場,再加上國公夫人又特意叮囑了這事,所以她要分外認真地去安排,絲毫馬虎不得。
平蒙院。
趙嬤嬤先送走了苗太醫,然後又親自送元嬤嬤出去。
兩人邊走邊說話,元嬤嬤特意低聲問道:“九少爺回來三四天了,晚上還是歇在主屋裏嗎?”
趙嬤嬤心裏立馬生出警惕來,謹慎地答道:“是的。”說到這個話題上,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生怕元嬤嬤會提通房或者納小妾的話來。
元嬤嬤特意看了趙嬤嬤一眼,又低聲說道:“九少夫人現在是雙身子的人,就怕稍有閃失,夫人雖然在這件事上有心,但是不好明說,所以讓我在私下裏轉告你。你好好服侍九少夫人,但是該勸的也要勸,九少夫人畢竟還年紀小。”
趙嬤嬤喉嚨裏像是被東西堵住了,垂下眼皮子,悶悶地答道:“嗯。”
元嬤嬤又看了趙嬤嬤一下,鄭重地說道:“這事非同小可,你要多用心,切記。”
“嗯。”趙嬤嬤低著頭,垂著眼皮子,又悶悶地答應一聲,很順從的模樣,沒反駁。但是她心裏已經像被淋了一桶冰水,焦急地思索著:如果讓九少爺和九少夫人分房睡,豈不是讓狐狸精乘虛而入嗎?
送走了元嬤嬤,趙嬤嬤臉色很複雜,腦中充滿了思慮。懷孕時,夫妻分房睡確實是世家大族裏的習慣,但是她生過孩子了,作為過來人,她覺得,隻要大人當心一些,睡一起也沒有關係,不會傷害肚裏的孩子。關鍵是,如果分房睡了,九少爺和九少夫人的夫妻情分哪裏還能像現在這樣好?
趙嬤嬤現在的處境很被動,而且被兩股對立的壓力擠壓著,一方麵是國公夫人的吩咐,另一方麵是她自己對鍾未央的維護。她想不勸,但是如果她不勸,會不會惹國公夫人不喜呢?
趙嬤嬤臉上和心裏都滿是矛盾,稀裏糊塗地走進了正房的暖閣。
暖閣裏的炕上放置了炕桌,上麵擺放著小米粥、春卷、腸粉、水晶小籠包和幾碟青菜。因為恩姐兒病了,一離開被窩就瑟瑟發抖,所以鍾未央沒讓她去小花廳吃早膳。
生病的恩姐兒更加黏鍾未央,鍾未央幾乎不能離開一步。
司徒玥音此時也在,請完早安後她就直接來這裏了。這會子看見恩姐兒病得鼻子紅紅的、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樣子,她心裏跟著難受。
三個人一起用早膳,恩姐兒由孫嬤嬤幫忙喂。
趙嬤嬤站在一旁,時不時地看鍾未央一下,欲言又止。
鍾未央發現了趙嬤嬤的異常,盯著趙嬤嬤看了片刻,她語氣明朗地問道:“嬤嬤,什麼事?”
趙嬤嬤突然咬緊了牙關,趕緊搖搖頭,不說話。
越看越奇怪!鍾未央又打量了趙嬤嬤一會兒,雖然心裏麵狐疑,但是暫時沒再問這事了,因為想起司徒明來,她又問道:“九少爺一早就出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