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生(1 / 3)

“我一定會找到你,一定會把你帶回去。帶回到天之國,帶回到隻屬於我們的過去。”

“這次,我一定不會再讓你離開,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傷。”

“我們永遠不分開,永遠在一起。”唔……好難受……怎麼感覺一直渾渾噩噩的啊!如鳶賴著不想起床。是誰?不要推我……就再睡一會……就一會……馬上就起來……馬上起來!

如鳶痛苦地睜開眼,舉起手要揉眼睛。嗯?怎麼這麼艱難呐?天呐!夠不著!如鳶猛然清醒過來,被麵前一張大臉的特寫嚇了一跳!天呐……這是誰啊?

而綠萼第一次麵對嬰兒,也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一雙不大的手上攥著一件藍色的小衣服,給三小姐穿吧?可三小姐怎麼一臉難受?

如鳶細細地打量著麵前的女孩,挺清秀的,恩?怎麼攥著一藍色的小衣服呢?正在納悶著。

如娘端著臉盆小心地上了三樓,裏麵盛著熱水,盆邊還搭著一條白色毛巾。如娘將臉盆穩穩地放到桌上,便讓綠萼將三小姐抱過來,打算給三小姐再洗個澡,然後再換上綠萼手中的藍色小衣服。

如鳶瞪大了眼睛,望著比自己小一些的女孩稍稍用力就把自己抱了起來,再望著,比女孩還要長幾歲的自己坐在臉盆裏,最後是望著那件……藍色的小衣服被女孩和婦人輕輕穿在了自己的身上,並且非常合身。

綠萼一臉幸福地望著三小姐,如娘輕笑道:“綠丫頭,以後你嫁人生娃了肯定就是現在這個樣子!”綠萼臉微紅,“如娘就是喜歡笑人家!人家也是為夫人高興啊!三小姐多可愛啊!”如娘依舊笑著,她看見綠丫頭又想起了自己那年幼夭折的女兒,開心之餘不由地在心底歎了口氣。

綠萼抱起如鳶,“三小姐!綠萼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嗯!”甜甜地笑著,情不自禁地吻了下鳶兒彈指可破的臉蛋。

如鳶傻傻地看著麵前的女孩,又傻傻地環顧四周,最後傻傻地想著,我果然是還沒睡醒。

六月初開始悶熱,驕陽已經開始毒辣,如鳶雖然隻穿了一件薄衣,但還是有些暈乎。尤其還是在這掛著毒辣驕陽的日子,為什麼眼前的這個女孩一點熱的跡象都沒有?納悶呐!

綠萼知道夫人需要靜養,所以並未去打擾,隻是抱著三小姐站在荷池的涼亭上望著夫人的臥房。

上善像是感受到了什麼,打開離床最遠的窗子,一眼便看到了涼亭上那望著這邊的綠衣少女,以及懷中的昨日接生的三小姐。上善望了望床中靜睡的如玉女子,又望了眼正對自己投來試探眼神的少女,默默地點了點頭。

綠萼看到上善的默許,興奮地差點把如鳶拋起來,馬上又吐了吐舌頭,抱緊如鳶朝著夫人的臥房走去。如鳶靠在少女的胸前,聽著她的心跳,心裏納悶:那個房間裏的是她心上人麼?心跳這麼快?

門被上善悄無聲息地關上,如同她之前悄無聲息地打開。綠萼望著床上那臉還蒼白著的夫人,有些心疼,輕輕地走過去,坐在上善坐了一夜的板凳上,忍不住伸出手去掖女子的被子,卻被女子突然的一絲囈語嚇得縮回手。

如鳶望了望床上的女子,又望了望抱著自己的少女,有些莫名其妙,這個女子是少女很重要的人麼?看她一臉擔心的樣子。如鳶正打算看看這個房間的布局,卻發現素衣女子一直望著她,眼神非常平靜,但裏麵總好像有些什麼。如鳶心中漏了一拍,這個一臉淡漠的女子為什麼一直這樣望著她?恩?仔細一瞧,又好似不是望著她!順著她的目光,自己的胸前有一顆白色琉璃珠。額?

“鳶兒!”床上的女子不知何時醒來,看見自己的三女兒,軟綿綿的聲音帶著許多驚喜。

“夫……夫……夫人……綠……綠……綠萼……帶……帶……帶三小姐……三小姐……來……來……來……看……看……看您……”綠萼一看夫人醒了,不由臉紅起來,磕磕巴巴地說完了這句雖然簡短但很費勁的話。

如鳶把目光轉向那位目光溫柔的尊貴夫人。心道:三小姐?是我?這個人……是我娘?

“鳶兒!來!娘親抱!”這就是母親麼?她明明身體還虛弱著,看見自己孩子,卻霎時擁有了力量。上善望著明明沒有力氣說話,卻支撐起身子,想要抱自己的孩子的女子,默歎了一句。

綠萼小心翼翼地把三小姐送到夫人的手上,但怕女子太虛弱了,承受不起鳶兒的體重,便一直暗地裏撐著。綠萼望著滿臉驚喜和溫柔的夫人,此情此境,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娘親,那時她才九歲,凶殘的山賊在她的家鄉,殺搶燒!村裏的男人都被殺死了,而村裏的女子……包括她娘親……都被……想起了娘親被玷汙後那怨恨的眼神;想起了爹娘不顧生死,將自己藏在地窖裏,掩護自己;想起了被燒光的村子,四處都是廢墟,隻剩下自己一個人……最後,在夕陽的那一端,走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暮莊莊主,一個是莊主夫人……他們為她埋葬了爹娘,為她找到了新家,給了她溫暖。

眼前的這位“母親”眉清目秀,溫柔中帶了少許柔弱。鳶兒享受著著她帶著寵溺和幸福的笑容,心裏湧起了一絲溫暖,雖是異世,但有這樣的人在身邊,也不錯啊。

綠萼抱著如鳶走在回鳶樓的小路上,不知從哪傳來琴音。

綠萼聽到琴音了然地對如鳶笑著,“三小姐,二小姐又在彈琴了。二小姐真厲害,五歲就能夠彈出那麼好聽的曲子。三小姐以後一定也會這麼厲害的!”

姐姐?如鳶愣著。她剛醒來,隻見過四個人。這個抱著自己的女孩和如娘,還有剛才那位臥床的娘親,以及和娘親在一起的素衣女子。原來自己……還有個姐姐?為什麼沒有驚訝?為什麼覺得理所應當?

如鳶這樣想著,便隨綠萼進了鳶樓。三樓的窗戶開著,微風吹進,窗紗隨風飛舞著。藍色為炎熱的夏日平添了幾分清涼。遠處的琴音傳來,如鳶不知道是什麼曲子,隻覺得這首曲子使自己很平靜。

一會兒功夫,綠萼打了一盆溫水,開始為如鳶擦洗身子,夏日外出免不了出汗。綠萼輕輕地擦洗,如鳶安靜的配合。如鳶眼神穿過窗紗,望向琴音傳來的西邊方向,隱隱約約能瞧見一絲紫紅。

綠萼端著快涼的水下樓,如鳶坐在床上。她佩服這裏的人,都不怕孩子爬著爬著就掉到床下摔死?要不是自己知道掉下去可能會摔死,她說不定早已經摔死了。想到這裏,如鳶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又為那些孩子們捏了一把冷汗。如鳶一愣,自己為什麼會知道自己掉下床去會摔死?如鳶開始回想,可是……她什麼也想不起來。為什麼我不記得了?我是誰?又來自哪裏?如鳶皺著眉頭,沉思。

“三小姐?!你怎麼了?!不舒服麼?!”倒完水回來的綠萼,看著疑似痛苦的如鳶,心一緊,怦怦直跳。

呃?如鳶任由著綠萼在身上摸來摸去,臉上的“痛苦”早已由無語代替。

綠萼摸來摸去,三小姐也沒哼一聲,心終於放了下來。可馬上又覺得不對勁,按理說,剛出生的孩子不應該是老是哼哼嗎?為什麼從昨晚起到現在三小姐都沒哼一聲?難道?!難道?!難道?!三小姐……三小姐……三小姐是啞巴?

綠萼的臉色猶如走馬燈,白了,紅了,白了…黑了。如鳶不知道綠萼的心思,要是她知道,肯定眼睛要翻抽筋了。

綠萼還在忐忑中,樓梯處傳來鈴鐺聲。

如鳶望去,一個七歲多大的紫衣女孩,腰間配著紫色鈴鐺,額頭上有紫色鈴鐺的圖案,紫色靈動的眼,微紫色的發。手上抱著許多東西,有衣服,有玩具,有鞋子……看來是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