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譚旭東
現在文壇很熱鬧,但做理論批評家很寂寞。因此我不太給人寫序言,更很少參加各種會議。過去,我總感覺,寫序一定是老了不中用的時候才做的事情,而參加會議是寫不出好東西但總想讓人承認才去做的事情。
祝塘是一位有名的作家,他在湘中衡陽,離我老家安仁縣,車距很近,一、兩個小時的路程。祝塘認識湖南知名出版經紀人、長沙作家網總監張立雲先生和我小弟旭日,立雲先生委托小弟請我給他新出的小說集《隱身保鏢》寫個序言。小說作品,我讀得多,國內比較有名的文學期刊,我都要讀一讀。但我很少給小說寫評,尤其是對作品的微觀分析,則更少。主要原因是,時間和精力有限,加上文學活動和各種教學科研活動太多,也影響了對某些作品的重點細讀。
但祝塘的小說的確吸引了我。特別是開篇《隱身保鏢》讓我一下子進入到了小說的情境裏去,感受作家恣意的敘述空間。小說用的是第一人稱,這種敘述角度,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被讀者認為“自傳”性質,把文本當做作家切身經驗的陳述和表達。《隱身保鏢》算是個中篇,它講述從武警部隊轉業的“我”,一個偶然的機會,給也轉業回家自主創業的“老首長”當司機,結果遇到了房地產商左老板,並在左老板遭到一夥冤家攻擊時,及時出手相救。於是,左老板以高薪和一套新房子為報酬,要聘請“我”來做一年的“隱身保鏢”——平時做司機,遇到緊急情況則是貼身保鏢。由於“我”本來生活比較困窘,也正想換套大房子住,於是就答應了左老板的要求。在近一年的“隱身保鏢”的經曆中,“我”遭遇到了種種險情,也深度地了解到了地方黑惡勢力的猖狂,當然也感受到了商場的奸詐和無情。小說最後,是以黑惡勢力被搗毀、其頭目左老板被抓為結局的。這篇小說,可謂迭旦起伏,險象環生,但“我”的波瀾不驚式的鎮靜、左老板的善變,還有地痞流氓強哥及其手下的無賴,人物形象刻畫得極為生動,而且情節的曲折性令人佩服,作家的想象力和故事的結構能力也是令人驚訝的。
《地主》也是祝塘小說的佳作,從篇製上看,也算是個中篇。它可以說和《隱身保鏢》有“姊妹篇”的味道,兩者都寫房地產,都以衡陽市為背景,都涉及產業開發,而且用的都是很寫實的手法。不過,前者中的“我”隻是一個左老板的隱身保鏢,真正的房地產老板是左老板。後者的“我”是老板,“我”沒多少錢,買不起大房子,但看到房地產開發很來錢,很想發財。正在此時,遇到了肖老表,他是衡陽郊區一個角山鄉的鄉長,願意牽線讓他買下所轄鄉一個村裏的幾塊地。在肖鄉長的參謀和運作下,“我”順利地取得了五星村支書兼村長黃曉富的信任和支持,也獲得了兩位關鍵村民豆腐佬和梁老鬼的支持,並戰勝了競爭對手也是地頭蛇的孟玉華,同時,“我”還取得了前進村支書兼村長李鵬飛的信任和支持,克服了種種阻攔和困境,最終拿下了兩個村的兩塊地,並成為身價千萬的“地主”的奇跡經曆。《地主》從結構上看,比《隱身保鏢》還複雜,在故事的曲折性和人物性格的刻畫上,似乎更為成功,而且對鄉村政治結構剖析得非常清晰,給讀者提供了一幅生動的當下“城市圈地運動”的圖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