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命運女神像白衣天使(2 / 3)

改成什麼呢?

《白衣天使之歌》怎麼樣?

我說:確實夠通俗,我敢保證這個名字會和別人重名的。

沒關係,我們機關第一個表演,重名也是他們重我們。

我暗暗吃驚,也深深佩服,郭姐真是太機關了。好在這些已經和我沒有關係,郭姐的任務完成了,明天我又要回到鑽井隊去,我心情莫名惆悵,準備告辭了。

我說:郭姐,我走了。

她說:你還有什麼事嗎?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你能幫我什麼忙呢?你又不是領導,我們也不是一個單位。

都是華北油田,怎麼不是一個單位。你要不想回去,我可以幫你搞個病假條。

那行嗎?我們二部也有醫院啊!

當然行,總部醫院的病假條,比你二部醫院的更管用。

那好,反正我們井隊也停鑽了,回去也沒事。

你有什麼病嗎?我明天就找人給你開。

我突然想起,我還真有點病,就說:我前些天上火牙疼,一晚上把隊醫給我的十幾片強疼定藥片全吃了,最近兩個小腿上老起紅點。

她說:你給我看看。我隻好挽起褲腿給她看。

她看了後,吃驚地說:這是病啊,小解,你應該住院。

又不疼不癢的,你真是小題大做。

不是,這絕對是病,這是藥物過敏,你明天來,我讓大夫看看。

第二天,我去辦公室找了郭小白,她帶我去了皮膚科門診。一個姓洪的年輕女大夫看了後說:這是過敏性紫癜,你最近吃什麼藥了?

我一晚上吃了十幾片強疼定。

吃那麼多幹嗎?沒人拿強疼定自殺啊!大夫見我是郭小白的熟人,竟跟我開起玩笑來。我說:我牙疼,整夜睡不著,就全吃了。

大夫說:那還能不過敏嗎!

這時,郭姐搶過話頭說:洪大夫,他的病要緊嗎?

問題不大,過幾年就慢慢自愈了。

那需要治療嗎?

治療當然好得快了。

那能安排他住院嗎?

想住院,怎麼不能?我們的大樓剛蓋好,有的是病房。

我一看郭姐真的要讓我住院,就說:我不住院,我沒錢。

郭姐說:你是油田職工,不用你花錢,可以報銷的。

我說:我身上隻有幾十塊錢,我連墊付的錢都沒有。

洪大夫也笑了,說:墊付也不用,我給你開個住院證,你回你們單位拿個三聯單來就可以了,這小夥子,看來以前沒生過病啊。

我說:生過病,沒住過院。

就這樣,我第一次住進了華北油田的總醫院。我也第一次享受到了大國企職工的待遇和福利。油田的財力和魄力,確實不是摳摳搜搜的地方小企業所能比的。一個三聯單一切都可以從內部結算,我連報銷手續都免了。

我住院的皮膚科病房和五官科是一個病區,和我同病房的,除了一個老爺子,就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男孩兒。他倆病情也都很輕,但是住院的時間好像都不短了,吃完晚飯,他們經常和其他病房的病友一起打撲克。有一天那個小男孩上午就召集人玩起了撲克,被上海知青出身的護士長李蘭把撲克給沒收了。那小男孩兒竟然在病房走廊裏,喊著李蘭的名字叫罵:李蘭,我操你媽!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三十來歲的漂亮護士長李蘭,聽到那小東西的叫罵竟然不急不躁,心平氣和地說:操去,操去,小屁孩兒!長毛兒了沒有啊?

小男孩兒一下被噎在了那裏,頓了片刻,他急中生智,又喊了一聲:李蘭,我操你!

李蘭輕聲地說了一句:你想得美!

那個小男孩兒徹底沒詞了。李蘭的回答讓我和同病室的老爺子忍不住笑出聲來,大城市人的罵人文化確實不同凡響,最終我也搞不明白,這場吵罵到底是誰勝利了,反正小男孩兒再也不知道說什麼了,撲克也沒能要回來。

華北油田總醫院由於建院時間短,雖然是國家三甲醫院,但是職工們似乎還是對它不太信任,說它是國家級醫院的建築,省級的設備,市級的管理機構,縣級的服務水準,鄉鎮衛生院級的醫療水平。這些說法顯然是不負責任的一種民間創作,總醫院通過解決家屬子女的戶口和工作,從大城市挖來了不少好大夫。連附近各縣的農民,也大量來華北油田總醫院就診。油田人自己反而這樣說,是因為油田企業反正有的是錢,職工一有大病就想去北京或者天津的著名醫院治療,隻有小病才在本企業的醫院。

我的病盡管很輕,但我還是很遵守病房管理規定的。那個小男孩兒和老爺子,都是油田職工的家屬,他們可能家就在附近,經常晚上不在病房過夜。病房一到晚上就成我一個人的房間了,我想幹什麼就可以幹什麼,連自慰也不用躲到廁所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