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月鈴抬起頭,一臉的不信。
“娘,可不是我們拆穿你的,是你自己暴露了身份的。”裴芊芊無辜的對她眨眼。
月鈴尷尬的移開目光看向章允。
章允站在床邊,連被帶人擁著,低頭輕笑道,“跟你說了這丫頭不是普通的機靈,你偏不信。好了,既然都被發現了,你也別支支吾吾的了。”
月鈴咬著唇,看裴芊芊的眸光還是有些躲閃,明顯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娘,我知道你心裏怎麼想的,其實你不用這樣,真的。”裴芊芊認真的眸光中帶著一絲心疼,“我跟冥夜沒拆穿,就是支持你們在一起。”
“可是……冥夜他恨我。”月鈴突然紅了眼眶,哽咽道。兒子在產房裏說的話,字字戳著她的心,如今想起來,她更是難受不已。原來她當時沒猜錯,兒子早就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那番話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他就是在怨她將他拋棄不管不顧……
“娘,冥夜沒有恨你,真的,你不要胡思亂想。”她眼中的悔恨和痛苦讓裴芊芊忍不住心疼,“我承認他心裏多多少少是怨著你,可你能夠冒著性命危險出現在我們身邊並且和我們生活在一起,他已經把那些怨放下了。而他也知道,你這麼做,也是身不由己。娘,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不想追問,最終是我們一家人能夠在一起。”
月鈴情不自禁的哭出了聲,“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當初任性所造成的。如果一開始我就遠離那個人……”
“別說了。”章允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師兄……”月鈴埋進他腰間,被褥裹著的身子顫抖不已。
“好了,都過去了,沒有人怨你,不許再提了好嗎?”章允蹲下身,指腹替她擦著臉上的淚水。在他眼中,的確看不到一絲怨恨和不滿,唯有的心疼和包容。
裴芊芊沒再出聲,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兩人。
此刻的她真的沒有多餘的想法,隻是一種簡單的羨慕。見過許多恩愛的情侶,可到他們這年歲還能把人寵成這樣的,她是真沒見過。
她甚至忍不住去憧憬,等她和司空冥夜到了這般歲數,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放肆的跟他撒嬌,不知道他是否也會這般溫聲細語的哄她……
說實話,她真有些不好意思再待下去,於是做賊一般躡手躡腳的退出了房門。
等她一出去,月鈴突然對著身前男人的肩膀輕捶起來,“都是你嘛,讓芊芊看足了笑話!你說,我往後還怎麼見她啊?臉都快丟盡了!”
章允沒好氣的輕笑,“這能怨我?”
月鈴哼了一聲,兩側耳朵又不知不覺的紅了。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芊芊那丫頭不會亂說的。”章允笑著哄道,隨即起身讓她好好睡在床上,“你先躺會兒,我去煮些驅寒的湯藥來,再耽擱下去身子又得犯病了。你現在要幫著帶卿愉,可不能讓自己著涼生病。”
“……嗯。”月鈴皺著眉點頭,被他說得有些害怕。
“聽話,好好躺著,別再出去了。”章允不放心的再提醒,又替她掖了掖背角才離開。
看著頭頂虛空處,月鈴眼裏又積起了淚光。
希望兒子能平平安安的回來……
等他回來,她一定要和他相認……
……
聽說宮裏那個不是自家王爺,春夏秋冬都鬆了口氣,緊張和恐慌了一天的心總算踏實了。
裴芊芊讓她們各自忙活去,借口休息把自己關在房裏。
雖然拆穿了宮裏那個冒牌貨,可她的心卻始終難安。司空黎皓敢耍這樣的把戲,隻有一種可能——她家冥夜遇到了危險!
而且有可能是求生不易的危險!
她可以在人前偽裝鎮定,告訴別人她家男人沒事。可她騙不了自己,她越是細想司空黎皓的舉動,越是心慌和不安。
到底他現在在哪裏?
為何這麼久都沒有一點消息?
冷淩到底有沒有找到他?
他們是不是一起遇到了危險?
從見到那具屍體時的悲傷絕望到發現屍體是假貨,再到此刻的惶恐和不安,短短一日不到,卻足以讓人心力交瘁,彷如隨時都會窒息。
想當初,從另一個世紀到這個朝代,在發現這樣驚悚刺激的事她都從容鎮定,哪怕時空變換,她依然告訴自己要堅強的活著,要努力的開辟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今日發生的事,卻讓她那麼恐慌和無助。她沒法想象若他出事,她是否還能夠堅強下去,是否還能夠麵對現實……
將他睡的那隻枕頭緊緊抱在懷中,裴芊芊咬著唇抽泣。
她可以在背後哭,但在人前,她一定會從容麵對。那些盼著他們落魄的人,她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
……
碧霞宮——
白高興了一場,袁貴妃氣得回了寢宮。一想起裴芊芊那嘲諷又挑釁的模樣,她更是咽不下氣連摔了兩隻茶杯。
太氣人了!
仗著南贏王如今在朝堂有些能耐,他們夫妻倆真是越發不把別人放在眼中,那裴芊芊更是越發囂張,連在她麵前都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若不是皇兒交代要她千萬忍耐這兩三年,她早就動手對付他們一家了!如今他們享受著一時的榮華富貴,可都是他們母子給的!
“娘娘,王爺來了。”宮女突然稟道。
“哦。”袁貴妃收了些情緒,但還是悶氣不悅。
很快,司空黎皓出現在她麵前。見她氣色不佳,蹙眉問道,“母妃有心事?”
“還不是被裴芊芊給氣的!”袁貴妃忍不住告狀,又恨又委屈,“皇兒,你是沒看到她如今有多囂張,尊卑不分,連我都不放在眼中,盡出嘲諷之言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