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藥學史上的天才發現
在世界藥學史上,中國古代醫家有許多驚人的發現,如人痘接種術、昆布、海藻治療癭瘤等。但是,古人真正提純並用於治療疾病的藥物是性激素,即秋石。性激素,就是由人體性腺(男性為睾丸,女性為卵巢分泌出來的內分泌素),是一些含碳元素的大分子有機化合物。它的英譯名為“荷爾蒙”。我國北宋·沈括的《蘇沈良方》,在世界上最早詳細記載從人尿中人工提取性激素結晶。
“秋石”,即“秋石還元丹”,在北宋時代是指從人尿中提取的性激素製劑。然而“秋石”一詞出現得更早。明·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說:“淮南子丹成,號曰秋石,言其色白質堅也。”這就把“秋石”一詞之源追溯到公元2世紀時的淮南王劉安等人了。淮南王煉秋石,大概是曆史上相當引人注意的一件事。宋·黃休複在《茅亭客話》卷二“李四郎”一則中記述道:“李四郎名玹字廷儀,其先波斯國人,隨僖宗入蜀(唐僖宗公元880年逃出長安,次年到達成都)……暮年以爐鼎(煉丹)之費,家無餘財,唯道書藥囊而已。嚐得耳珠先生與青城南六郎書一紙,論淮南王煉秋石之法,每焚香熏之。”我們從中可以認識到當時人們很珍視淮南王煉秋石的方法。再往上說,漢末煉丹家魏伯陽的名著《周易參同契》中,也有淮南王從小便煉秋石的記載。這就證明,淮南王煉秋石,並非是後人的托稱,至少在漢末魏伯陽以前,從小便中煉秋石已是不容置疑的事實了。
唐代煉丹之風很盛,煉秋石大概也不例外,例如白居易在《思舊》詩中悼念好友元稹(字微之),寫道“微之煉秋石,未老身溘然”。漢唐之際,人們對煉秋石的方法認識似乎很有不同。據幾位自然科學史家的考證,唐代的煉丹書《許真君石涵記》中就有“不以小便煉秋石”之句,這說明當時就有人從人尿中煉秋石,同時也說明有人是反對這種方法的。當時還有人從無機物中煉秋石,由於其技術很可能不如沈括所記述的那樣完善,即使是從人尿中提煉,也根本煉不出什麼性激素製劑,而隻可能將人尿中的礦物質煉成其他某種丹。這種礦物藥,吃多了很可能會危害身體,所以白居易扼腕稱惜的元稹很可能就是因這種丹藥送命的。
近代市麵上所賣的“秋石”,往往都是很普通的無機鹽。其實,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早就指出:“方士亦以鹽入爐火煆成偽者,宜辨之。”近現代市麵所售“秋石”的製造方法,與李時珍指出的煉假秋石的方法很相似。本文所討論的秋石,乃是從大量人尿中提取的性激素製劑。
秋石這一科技成果之所以能出現,是和我國古代對性腺、人尿、性激素的認識發展是有著密切聯係的。我國古代早已對動物和人體的閹割,為認識性腺與人體的關係提供了基礎。我國古代對尿中含有的某些物質所具有健身、治病作用的認識曆史悠久。《後漢書》就曾記載了大約生活於2世紀末的甘始、東郭延年和封君達三個著名道家人物飲用尿以強壯身體的事跡。唐代著名醫家孫思邈,也曾推薦用尿沉渣(“溺白”)治療某些小兒病。明·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說,《唐本草》就曾介紹用尿沉渣治病。我國古代醫家,將與此有關的胎盤組織(紫河車)在臨床中也早已應用。我們現在知道,與“秋石”不同的是胎盤中含有大量雌激素。據李時珍介紹,唐·陳藏器在《本草拾遺》中就曾推薦將胎盤用於臨床。李時珍還引《丹書》,討論了胎盤的應用以及如何選擇供藥用的胎盤。由此可見,無論是尿還是胎盤的應用,都和道家的養生法有關。古代的道家人物往往集道術、煉丹術與醫術於一身。從尿中提取的性激素製品,最初的名字就叫“秋石還元丹”,它是煉丹家的一種成果。從《夢溪筆談》的有關記載來看,沈括的陰煉法本來就是從道士那裏學來的。他記述道:“廣南有一道人,惟與人煉秋石為業,謂之還元丹。”從此我們可以看出,煉秋石在當時已成了一種職業。當然,這樣一項重大成就的取得,絕不是某幾個人的一朝一夕之功,而隻能是我國古代人民在長期實踐中積累起來的化學、醫學知識與技能不斷發展的結果。
從人尿中提取性激素製劑較早的具體記載,見於《經驗方》。《重修政和證類本草》所引《經驗方》的秋石還元丹與李時珍從元·阮霖《經驗良方》所引的雖然有些差別,但確實可以判斷為同一個東西。《大觀本草》和《重修政和證類本草》中並沒有說明所引的《經驗方》是何人所撰的。據考,在此之前有好幾種《經驗方》。如唐朝就有一本《經驗方》,王燾在《外台秘要》中曾引用過;沈括在《良方》中也提到王寶臣的《經驗方》。這些《經驗方》都不傳於世了,現存的片段引文並不能說明它的編寫年代,因此煉製“秋石還元丹”最早時間已難以確考。同時,《經驗方》所記載的煉製方法隻有蒸發、加熱、升華幾個步驟,所煉製出的“秋石”肯定達不到沈括《秋石方》中描述的那種純淨的程度。
真正從人尿中人工提取並獲得性激素結晶的,是北宋時的沈括。他在《蘇沈良方》中記載有“陰煉法”和“陽煉法”兩種方法。比較而言,“陰煉法”更為科學。其具體方法是:取人尿三四擔,尿液新、陳均可用。先把尿液放入盆中,加一倍的清水,並放入皂角汁,用棍棒不停地攪拌數百次,然後待其澄清,傾去上層清水,取其沉渣,兌入大量清水再攪,澄清取渣。如此重複數遍,直到沉渣不現任何臭味為止。這些沉渣名為“秋石”。待幹燥成為青白色粉末後,用人奶汁和成膏曝幹。曝幹後再加奶汁研製。如此重複九遍,做成丸藥備用。根據《蘇沈良方》的記載,沈括曾用這種“秋石”做成的丸藥治愈好幾個病人。更為值得一提的是,沈括當初提煉“秋石”的方法,完全符合現代化學的道理。其所用的皂角含有皂甙,具有使尿中所含的甾體化合物沉澱下來的作用(性激素也是一種甾體化合物);而用力攪拌,則是以物理方法促使其化學反應進行得更迅速、更充分,從而把尿中所含的性激素盡量多地提取出來。
沈括為他後來學到的陰煉法感到很自豪,因為它簡單易行,也不致臭及四鄰。然而,他也沒有貶低陽煉法。事實上,他對陽煉法的操作描寫得也很詳盡,甚至對陽煉法所製“秋石”的有效病例列舉得更多。“陽煉法”的具體方法是:取人尿約一擔,入皂角汁一盞,用棍捧不停地攪拌數百次,然後待其澄清,傾去上層清水,取沉渣,兌入大量清水再攪,澄清後取沉渣,如此重複數遍,用布濾去沉渣,取濃汁在鍋中熬幹,刮下幹屑搗碎,再入鍋以熱水煮化,用布過濾去雜質,再入鍋熬幹,直至色如霜雪為止。然後入砂盆內,用火煆多遍,至顏色瑩白為止。可研末,或做丸服用。
沈括提倡陰、陽二法兼而用之,這是很有見地的。從現代甾體科學的觀點來看,陽煉法有著突出的成就。在著名甾體化學家溫道斯報告地芰皂寧(digitonin)能定量地沉澱甾體化合物的重要發現之前約九百年,就采用了皂角濃汁(其中含有皂甙[saponin])來沉澱甾體化合物,這充分表現了我國古代人民傑出的聰明智慧。由於在這一特異性反應中采用靜置沉澱、過濾、加熱蒸發等一係列物理化學處理方法,因此,我們有充足理由肯定我國晚在11世紀之前就成功地掌握了從人尿中提取出較為純淨的性激素製劑的科學技術。這一成就,有力地證明了中國人民的才智和技巧,展示了中國醫藥學在人類曆史上的先進性和科學性。
從治療應用來看,古代醫家認為“秋石”有“強骨髓、補精血”的作用,可治虛寒型虛弱證。宋明以來,秋石主要被用做強壯藥和助陽藥。《大觀本草》引《經驗方》所說的“強骨髓,補精血”,沈括說的治“瘦疾”、“久疾人”,《瑣碎錄》說的“惟丹田虛冷者服之可耳”,《本草綱目》說的主治“虛勞冷疾”,都是從強壯作用方麵來談的。《經驗方》說的“悅色”,《瑣碎錄》說的“服者多是淫欲之人,借此放肆”,都是從助陽作用方麵來談的。魯迅在《中國小說史略》中曾經寫道:“都禦史盛端明、布政使參議顧可學,皆以進士起家,而俱借‘秋石方’致大位。”明·沈德符在《野獲編》中對此有較詳細的記載:“顧可學……以賂遺輔臣,嚴嵩薦其有奇藥,上(指皇帝——引者注,下同)立賜金帛……可學無他技,惟能煉童男女溲液為秋石……世宗餌之而驗,進秩至禮部尚書加太子太保。”
從現代醫學科學來看,上述兩方麵的應用,和今天性激素類藥物的臨床應用是頗為一致的。我國古代醫學人所認識的秋石的強壯作用,其實也就是雄激素的蛋白同化及其對造血的促進作用;其助陽作用,其實也就是性激素對於附性器官和副性征的決定性影響及其對性欲的影響。在九百年之前,我國醫學家就已成功地用性激素製劑作強壯滋補劑、調節功能失調,這確實是世界醫學史上一種突出成就。
明代,人們非常重視秋石的作用。高濂(著有南曲《玉簪記》、《雅尚齋詩草》等書)編寫的《遵生八箋》(明萬曆19年,公元1591年刻本)一書便有關於秋石提煉的比較詳細的記述。《遵生八箋》是一本著名的養生書,論述有關四時調攝、生活起居、飲食藥物、延年卻病等方麵的知識。該書頗有影響,英國醫師德貞(J。Dudgeon,又譯鄧琴)曾將其有關內容節譯於《功夫:道家健身術》之中。《遵生八箋》卷十七“靈秘丹藥箋(上)”所記述的從小便中煉製的藥劑及其配伍應用,就有“秘傳龍虎石煉小還丹”、“陰煉二法”、“河煉法”、“陽煉法”、“乳煉秋石奇方”、“取秋石冰片法”、“煉伏火黃芽法”、“取秋石汞花法”、“煉黃芽法”、“鏈白雪法”、“曬煉乾秋石法”、“混元球取甜秋石法”、“製乳酥法”、“寶珠丹方”、“河煉龍虎丸”、“陰煉龍虎五精丸”、“陽煉龍虎石五精丸”、“二煉龍虎石五精丸”、“龍虎小靈丹”、“小還丹”、“先天服食陰煉龍虎金丹”、“羅浮真人三家相見秋石方”、“仙傳秋石配合十精五子丸”、“龍虎合配五氣丹法”、“益容仙丹”、“先天真一丹”;“道藏班龍黑白二神丹”等則。高濂自稱:“生平酷嗜方藥,屢獲奇效”,“自家居客遊,路逢方士,靡不稽首傾囊,以索奇方秘藥”。他盛讚龍虎石、秋石這些人小便提煉物“不問老少男女、五勞七傷、諸虛百損、遺精白濁、喘嗽風癱,婦人崩漏、子宮久冷、不成胎孕,小兒諸疾,並皆服之,無有不治”。值得注意的是,在高濂轉述的這些煉法中大多使用皂角,並在陽煉法中一再使用“慢火”、“慢慢火熬”、“小火燒至鍋底紫色退火”等字眼兒,並在“曬煉乾秋石法”中說:“此石乃人之精氣結成,豈容見火燒煉,以傷生氣”,“此煉法不經水火,不泄之靈,比水火煆者,加功效過半矣。”這表明他已清楚地意識到,過度加溫有可能破壞尿中的有效成分(這裏指性甾體物質)。值得指出是,高濂記述的“乳煉秋石奇方”,在化學處理上比沈括所記述的煉秋石法有所增加。
《遵生八箋·乳煉秋石奇方》(明萬曆十九年刻本)是這樣敘述的:童便二桶。用皂角十二兩、水九碗,煎至三碗,傾入便內。用桃柳枝攪打便水二千餘下,澱清,傾去濁腳。次將杏仁十兩,打碎,煎汁三碗,倒在便內。又如前攪打二千餘下,去清留濁。又將豬脂油十二兩,熬成汁,去滓,傾入便內。又攪千餘下。浮膜傾去,又澱清。將人乳汁,用滾湯泡成塊,傾入便內。再攪如前,又澱一日。傾去清水。下底濁粉漿水,用木杓盛起,傾桑皮紙上,先將毛灰一缸,作一沉窩,將桑皮紙放灰上,以滲便水。紙上乾白膩粉,即成秋石矣。不可動搖,曬一二日,瓷瓶收起。每秋石一兩,入柿霜三錢,同和。每用白滾湯調服,一二分起,至七八分止。空心時服。此粉益壽延年,返老還本,發白變黑,百疾不生。不必配藥。謂之乳煉法也。
這一方法,除見到加清水、加皂角汁、攪拌、靜置沉澱、加蛋白質成分、過濾等一係列物理化學處理方法之外,還有加杏仁煎汁、加脂肪(豬油)這樣兩個步驟。現代中藥化學分析證明,苦杏仁含有“苦杏仁甙”(Amyfadalin)3%,“甜杏仁”含有“苦杏仁甙”0.11%。苦杏仁甙是否有利甾體激素的提取,是一個需要研究的問題。至於加脂肪,也許至少不會妨礙提取甾體物。因為我們知道現在常用的甾體激素物質如丙酸睾丸酮、黃體酮、苯丙酸諾龍以及苯甲酸雌二醇等,都是脂溶性的,常做成油溶液供注射以延長作用時間。
直到1909年,德國化學家溫道思(A。D。R。Windaus,1876-1959年)才用化學的方法提取了性激素;1927年,美國的麥克吉(L。C。Maccee),從睾丸中提取了性激素;1929年,德國的希特南得(A。Bateuandt)又從孕婦尿中提取了純淨的雌酮性激素。然而,他們的工作,比沈括要晚將近10個世紀。
20世紀60年代,著名英國學者、東亞科學技術曆史圖書館館長李約瑟博士(Joseph Needham)和他的助手魯桂珍博士發表了一係列論文,指出中國古代醫化學家早在11世紀便成功地從大量人尿中提取相當純淨的性激素結晶製劑,並將其運用於臨床實踐。以英、法、德、意、西班牙文五種文字出版的《科學進展》雜誌稱我國古代的這一成就是“醫學史上卓著的新篇章”。
第二節 療效顯著的手術療法
中醫外科學是祖國傳統醫學寶庫的重要組成部分,有著極為悠久的曆史和完整的理論體係,在數千年的臨證醫療實踐中,創造和積累了多種豐富的治療方法。其中外科手術治療的成就更為突出,廣泛應用於臨床實踐。由於種種原因,中醫外科手術醫療技術成就常被忽略或輕視,不少人誤以為外科手術療法為西醫所獨有。其實,中醫外科手術同樣有著輝煌的曆史和成就,應予以積極探討與總結。
伴隨著人類醫學的起源,在長期同大自然和疾病的鬥爭中,人們早就發明了利用針砭救治外傷、瘡腫疾患的方法。早在公元前10世紀左右的西周時期,瘡瘍外科就已成為當時中國四大醫學學科之一。《周禮·天官塚宰》記載,瘍醫以掌管“腫瘍、潰瘍、金瘍、折瘍之祝藥、劀殺之劑”,運用刀剪器械對腫瘍潰瘍、金瘡骨折等疾病施行刮切的手術療法。隨著時間的推移,手術水平日漸提高,臨床適用的範圍不斷擴大。現就華夏醫藥中的手術療法的基本成就進行探討和闡述如下。
一、骨傷病的手術治療
對骨傷病治療,中國古代以手法整治見長,在外科手術治療技術方麵積累了不少療效顯著的成功經驗。早在《黃帝內經·靈樞·癰疽篇》中就有這方麵的記述:“發於足指(趾),名曰脫癰(疽),其狀赤黑,死不治;不赤黑,不死。不衰,急斬之,不(否)則死矣。”從此可以看出,當時對脫癰(疽)的認識,是極為細致而又相當正確的。後世中醫學多稱此病為“脫骨疽”,相當於現代醫學的血栓閉塞性脈管炎。《內經》強調病趾出現組織壞死即“赤黑”,在病人全身健康狀況不衰的情況下,就應即時予以切除,以防止病情進一步發展,這是病趾截除術的最早記載。其認識不但完全正確,而且治療方法也是相當科學的。
明代醫家陳實功也以截肢術治脫疽,薛己《正體類要》中也有運用上肢截肢術治療手外傷感染壞死的記載。清·餘聽鴻《診餘集·外科醫案》記載孟河醫家馬氏之刀針療法素有家傳。餘氏曾見馬氏後裔馬日初施行截臂之術,他記述道:“有一小童,年十五歲。因割草為土灰蛇咬傷手臂,漫腫幹癟,皮皺肉黑,臭不可近。黑色漸近尺澤,踵門求治。先生曰:肌肉已死,治亦無益;若再延下,黑至肩腋,毒攻入心,必死無疑,不如去之。先用參一兩,煎湯與服。待半日許,飲以麻藥,用紅帶兩條,一紮上白肉處,一紮下黑肉處,俱紮緊,中空一寸,乃黑白界之處。以鋒刃將肉割開,上止血丹,割至露骨寸許。骨亦毒黑,即用銼將骨四圍銼斷,取下其手,以止血生肌藥敷之,包以玉紅膏。調理一月,其肉長複。”在這一記述中,就整個過程而言,其末斷端處的處理方法欠詳,但對一個小孩子能施行這樣的手術,看來其麻醉、止血手段的功夫都很過硬。對此,餘氏本人即稱讚道:“較之古人,亦無愧色。”我們今天要進一步探討和發揚這種精湛技術,使中醫外科手術更為完善和有效。
1.清創縫合與碎骨異物剔除術
清創縫合術是在對開放性創傷繼發感染治療經驗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治療方法。從《五十二病方》中我們就能認識到,早在戰國時期就有用藥水洗滌治療小腿創口感染記載。其方法是:“如胻久傷者癰……治之煮水二(鬥)……幾三物湯中,即炊湯,湯溫適,可入足。”
隋·巢元方《諸病源候論·金瘡傷筋斷骨候》記載:“夫金瘡始傷之時,半傷其筋……若被瘡(創)截斷,諸解身軀,肘中及腕、膝、髀,若踝際,亦可連續,須急及熱,其血氣未寒,碎骨便更縫連,其愈後直不屈伸。若碎骨不去,令人痛煩,膿血不絕,不絕者不得安。”這裏更為明確指出對於開放性骨折創傷要“須急及熱”,要在創口新鮮、未有風寒侵襲時複位,及時清創縫合;同時,要求清創要徹底,剔除異物、碎骨,以免繼發骨髓炎。《箭族金刃入肉及骨不出候》等節又論述了碎骨及異物清除之重要性,強調“不爾,瘡永不合”。對縫合的問題,《金瘡成癰腫候》中說:“凡始縫其瘡,各有縱橫,雞舌隔角,橫不相當。縫亦有法,當次陰陽,上下道順,急緩相望。陽者附陰,陰者附陽;腠理皮膚,複令複常。”明確提出了分層次、別上下,鬆緊適度的連續縫合法。
唐·段成式《酉陽雜俎》卷五載:“百姓張七政善治傷折,有軍人損脛,求張治之,張飲以藥酒,破肉去碎骨一片,大如兩指,塗膏封之,數日如舊。”這是碎骨取出術的一個成功病例。
宋元時期清創手術繼續有所發展,主張對傷口用鹽水洗滌。宋代《聖濟總錄·金瘡門》要求“每用藥貼,先以鹽水洗過,燒蔥汁塗瘡上,然後幹摻藥之”。元代《世醫得效方》記載:“如傷大,先以冷鹽水洗淨,卻以黃桑生漿塗四周。”這是對晉·葛洪鹽水清創洗滌方法的繼承和發展,是相當科學合理而又有效的。
宋時醫家已能夠熟練地運用鑿除死骨以治療骨折的技術。張杲《醫說》卷七記載:“道人詹誌永,信州人。初募為卒,隸鎮江馬軍,二十二歲因習驍騎墜馬,右脛折為三困(多段骨折),頓且絕,軍師命歸營醫救,鑿出敗苦數寸,半年稍愈,扶杖緩行,骨空處皆再生。”元·危亦林也曾鑿開骨骼,鉗出入骨的箭鏃;在骨折複位非常困難時,常切開剪去骨折端尖銳部分,以便於開放性骨折的擴創複位。
明清時期清創縫合術又有新的提高。清·趙廷海《救傷秘旨》中指出:“皮開而長者,必用細針將兩邊新破皮慢慢扯合,以針拴好……箭鏃斷骨間,須用麻藥服之,使不知痛,庶可鉗出。指節或頷骨(足趾骨)被傷而偏者,或連皮屈析者,必要傷時理正。”他要求清創術要在用麻醉術之後施行,並提出對不全新指(趾)要早期縫合接正。
中國古代骨傷清創手術療法,看來似乎較為簡樸,但在救治傷病方麵還是發揮了重要作用。它比西方醫學於公元10世紀運用酒處理傷口,公元16世紀用藥物煮水衝洗傷口的方法要早相當長一個曆史時期。
2.骨折切開複位術
中國骨傷科施行切開複位術治療骨折始於唐朝。唐時全身麻醉術已經應用於臨床,唐·藺道人《仙授理傷繼斷秘方》已明確記載了全身麻醉的方藥。藺氏對切開複位治療骨折的記述相當具體,他指出:“凡傷損重者,大概要拔伸捺正或取開捺正。”又說:“拔伸不入,撙捺相近,差一二分,用快刀割些,捺入骨。不需割肉,肉自爛碎矣,可以入骨……所用刀最要快,剜刀、雕刀皆可……切用針線縫合其皮。”
進行切開骨折複位時,一些醫家又創造運用了植骨填補治療法。據宋·洪邁《夷堅誌》記載,當時的外科醫生已用植骨的方法治療臣頤骨缺損。書中記述晏肅之妻,因下頜患疽久不愈,遂致下頦與下齶脫落,醫生做移植術後,又活了二十餘年。(見《邢氏對補頤》(約1187年)。明代的《雲南通誌》記述當時的外科名醫陳鳳典長於接骨,並可施行“易骨術”以換骨,也就是骨骼移植。清·江考卿《江氏傷科方書》(1840年)記載:“凡人骨跌出,內外跌肉中,用十二號寶麻藥一劑,將肉破開,取骨整複”,“若骨碎者,即以別骨填接。”這裏明確指出切開複位要在施行麻醉後進行,若有粉碎性骨折骨缺損者,可用其他部位的骨填充續接。可見,江氏在已能熟練地運用切開複位術及植骨術治療骨損傷疾患。1900年,俄羅斯外科學家則考夫在莫斯科做了下頜遊離修補術,是西方醫學移植手術之最早記錄。
3.骨折的固定複位術
對四肢骨折損傷的處理,晉·葛洪《肘後備急方》中記載了采用竹簾式夾板局部外固定的新方法,這是現存文獻小夾板治療骨折的最早記載。在“治腕折四肢骨碎及筋傷蹉跌方”中,葛氏指出:用生地黃“爛搗熬之,以裹傷處,以竹編夾裹,令遍縛,令勿急,勿令轉動,一日可十易,三日瘥”。唐·藺道人在《仙授理傷續斷秘方》中,提出了以杉木皮代替竹片,以及小夾板外固定的較為完善的理論。宋元時期,此法又有新的發展。元·危亦林《世醫得效方》就有用四塊小夾板固定治療前臂骨折的記錄。這些成就,對現代中西醫結合小夾板治療骨折方法多有啟示。
對於臏骨骨折後關節內形成血腫,《世醫得效方》認為“須用刀針去血”,不使破碎的骨塊在密閉的充滿血腫液體的關節囊內浮動,並強調對於髕骨損傷的三種類型要采用不同的方法處理:“其髕骨跌剉開者,可用竹箍箍定,敷藥夾定,要四截縛定之;膝蓋不開者,按直,用貼藥夾一月;若膝蓋跌出臼,牽合不可太直,不可太曲,直則不見其骨棱,曲則亦然,隻可半直半曲,以竹箍箍住膝,以帛縛之。”這裏所用的“竹箍”,很可能就是後世“抱膝器”的前身,實為治療髕骨損傷的一大創造。
元·危亦林首先提出脊椎骨折的診斷與治療。對於頸椎骨折脫位,他提出“用手巾一條,繩一莖,係在房上,垂下來。以手巾兜縛頦下,係於後腦,殺縛,接繩頭”,再令患者端坐於大型酒壇上,然後以腳踢去壇子,進行牽引複位。這一懸吊複位法是世界傷科史上的創舉,較之西方醫學同類方法要早了5-6個世紀。
二、眼科手術
眼科手術,在春秋戰國時期已有記載。《淮南子》說:“目中有疵,不害於視,不可灼也。”這就從反麵說明了古人已用燒灼法治療眼角膜潰瘍。
從魏晉到隋唐,隨著經濟的繁榮,長安城成為當時全國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及國際經濟貿易大都市,對外交流頻繁。與此同時,醫藥科技文化快速發展,眼科手術有了較大的提高。以針撥術治療白內障和以手術割治腫瘤、贅肉的方法不僅非常流行,裝配假眼等技術也已問世。相傳晉·司馬師患眼疾後,就曾經過手術割治。《三國誌·魏書·傅嘏傳》記載:“是時景王新割目瘤,創甚”;另據《晉書》“帝紀第二景帝”載,“初,帝目有瘤疾,使醫割之。鴦(文鴦)之來攻也,驚而目出,懼三軍之恐,蒙之以被,痛甚,齧被敗,而左右莫知焉。”這是說公元3世紀初,景帝(司馬師)在孩嬰時患了目瘤,接受手術治愈後又在戰亂中“驚而目出”的事實。此乃中國切除眼部腫瘤的最早記述。唐·孫思邈在《千金方》中曾介紹了血管翳的鉤割法手術,王燾在《外台秘要》中也提出了用燒灼法治療眼部翳狀胬肉術後的複發,《龍樹眼論》對翳狀胬肉主張“割取欲令盡”,趙璘的《因話錄》也有手術割除目的疣贅瘀肉的記載。到了明代,宋濂《宋學士全集》卷九記載:元末明初,陳某目瞽十年,試盡百藥而不見效,自以為是殘疾。醫家周漢卿用針由眥入睛刮去內翳,陳某立刻就能辨五色了。這些事實,充分說明這種眼科手術療法在當時已十分普遍。
有關金針撥白內障術的記載,最早見於南朝。《南史·鄱陽忠烈王恢傳第四十二》載:“複有目疾,久廢視瞻。有道人慧龍得療眼術,恢請之,乃至空中忽見聖僧,及慧龍下針,豁然開朗。鹹謂精誠所致。”這說明了南朝法名慧龍的道人擅長針撥之術。《北史·張元傳第七十二》中記載:張元的祖父失明三年,他夢見一老翁用金篦治好了祖父的眼疾。這個“金篦”,應該是施行金針撥障手術所用的工具。
金針撥障術治療白內障在唐時非常流行,有關文獻記載也相當豐富。唐·王燾《外台秘要》卷二十一詳細引述了隴上道人《天竺經·論眼》中白內障的有關內容,並提出治療此病的方法。書中引述說:“(患眼)忽然膜膜,不痛不癢、漸漸不明,久曆年歲,遂致失明,令觀容狀,眼形不異,唯正當眼中央小珠子裏,乃有其障,作青白色,雖不辨物,猶知明暗三光,知晝知夜……此宜用金篦決,一針之後,豁若開雲而見白日。”這些內容,既反映了當時對內障眼病描述非常確切,而且表現出金針撥障技術已熟練地運用於眼科臨床實踐。對白內障診治,《龍樹眼論》中有《內障眼根源歌》、《針內障眼法歌》和《針內障眼後法歌》可資借鑒。其中論述了針撥內障術的依據,反對盲目施行手術,並對術前準備、手術方法、術後護理,及術後並發症處理等均有較詳細記述。唐代詩人白居易在《眼病》詩中曾寫到:“眼藏損傷來已久,病根牢固去應難。醫師盡勸先停酒,僧侶多教早罷官。案上漫鋪龍樹論,盒中虛撚決明丸。人間方藥應無益,爭得金篦試刮看。”劉禹錫在贈印度眼醫羅門僧詩中也說:“三秋傷望遠,終日泣途窮。兩目今先暗,中年似老翁。看朱漸成碧,羞日不禁風。師有金篦術,如何為發蒙。”詩聖杜甫在秋《夔府詠懷懷奉寄鄭監李賓客一百韻》中也寫道:“金篦空刮眼,鏡象未離銓。”《謁文公上方》詩中寫道:“金篦刮眼膜,價重百車渠。”(西域的一種珍貴玉石)從這些詩人的作品中,我們可以清楚地認識到金針撥障術在當時已十分普及。
唐·杜牧《樊川文集·上宰相求湖州第二啟》中記述道:“文宗皇帝(李昂,公元828-840年在位)改號初年,某為禦史,分察東都,顗(杜牧之弟)為鎮海軍幕府史。至二年間,顗疾眼暗,無所睹,故殿中侍禦史韋楚老曰:‘同州(今陝西大荔縣)有眼醫石公集,劍南少尹薑沔喪明,親見石生針之,不一刻而愈。其神醫也。某迎石生至洛,告滿百日,與石生俱東下,見病弟於揚州禪智寺。石曰:是狀也,腦積毒熱,脂融流下,蓋塞瞳子,名曰內障。法以針旁入白睛穴上,斜撥去之,如蠟塞管,蠟去管明。然今未可也。後一周歲,脂當考硬如白玉色,始可攻之。某攻此疾,自祖及父,某體愈者不下二百人,此不足狀。’”又,“(會昌二年,即公元842年)七月出守黃州,在京時詣今虢州庾使君。問庾使君眼狀;庾雲:‘同州有二眼醫,石公集一也。複有周師達者,即石(公集)之姑子,所得當同。雲周老石少,有術甚妙,似石不及。某嚐病內障,愈於周手,豈少老間工拙有異。’某至州以重幣卑詞致周至蘄,周見弟眼曰:‘嗟乎,眼有赤脈!’幾內障脂凝有赤脈綴之者,針撥不能去赤脈。赤脈不去,針不可施。除赤脈必有良藥,某未知之,是石生業淺,不達此理,妄再施針。周不針而去。”由此可以看出,唐時在長安城周圍已盛行針撥內障術,有三代祖傳的針撥術世家。傳人石公集,周師達雖說經驗、技術有所差異,但都是針撥內障術的高手。他們對內障病產生的機理、臨床表現有著深刻的認識,對針撥術治療的適應證、禁忌證,及手術進針部位等也都有著嚴格而又明確的要求,為針撥內障術的承繼和傳播作出了有益的貢獻。
由於金針撥障術療效卓著,深得曆代醫家的重視,自唐代以後就得到了不斷的發展和完善。宋·王懷隱等人編撰的《太平聖惠方》,較為詳細地記述了有關術前注意、術後處理、手術過程以及止痛、止血、止嘔等方法。宋代文學家蘇軾在贈眼醫王彥若詩中寫道:“針頭如麥芒,氣出如車軸。間關絡脈中,性命寄毛粟。而況清淨眼,內景含天燭。琉璃貯沆瀣,輕脆不任觸。而子於其間,來往施鋒鏃。笑談紛自若,觀者頸為縮。運針如運斤,去翳如拆屋。常疑子善幻,他技雜符祝。”從此不難看出宋時的眼科手術較前更趨完善。
明清期間,精通針撥內障術的醫家代不乏人,湧現出如周漢卿、方震、金雲翔、閔體健,應元等大家。據《渭南縣誌》記載:“(明代)李萬庫,渭南人,世號‘金針李’。同州丁牧母,以哭夫喪明越十年。遇‘金針’,雙眸複炯炯。”據清·光緒年間所《蘇州府誌》載,方震治也精通此道。“江都吳綺,以哭子喪明,越數年,就震治。震出金針,長寸許,初以兩目角入,既入黑晴,約半寸許,卷去內障,如風之掃籜,雲之過空。乃作字以示綺,綺曰某字也。其神效如此。”
清代初年,針撥術的經驗不斷積累,張璐在《張氏醫通·七竅門》卷八中對金針撥障術作了更為全麵、更為確切的論述。在“金針開內障論”中,張氏將醫生右手做患者之右眼時模過患者鼻梁稱為“過梁針”;他並且指出術中出血的情形有二:一為針尖劃損白睛外膜之血絡而出血;二為進針後觸著黃仁而血灌瞳神。
黃庭鏡(1703-?)在其所著的《目經大成》(後由其門生鄧讚夫改名為《目科正宗》)中將金針撥障術歸結為撥眼八法:一曰審機:即術前診斷檢查、準備;二曰點睛:在睫狀體扁平部進針;三曰射覆:將撥障針伸至虹膜與晶體之間;四曰探驪:撥斷晶狀體懸韌帶;五曰擾海:將晶狀體撥離原位,壓迫於玻璃體下方;六曰卷簾:壓晶狀體於玻璃體下下至不再浮起為止;七曰圓鏡:把晶狀體固定後,將撥障針懸至瞳仁中央,檢查前房及視力;八曰完壁:術畢後慢出針,使球結膜錯位閉合切口。黃氏在論述金針撥障術進針的精確部位時指出,要在“風輪與鏡眥相半正中插入,毫發無偏”。這個部位正好是睫狀體平坦部的中點,是較為理想的手術切口部位。黃氏的經驗在指導眼科醫師學習常握金針撥障術的方法方麵,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金針撥障術在近現代的白內障治療中,仍發揮著重要的作用。近代陝西名醫胡蔭臣(1851-1922年),父子兩代繼承傳統療法,尤精於金針撥障術,名揚三秦及臨近各省,數十年不衰。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後,眼科界在中醫傳統針撥內障術的基礎上,形成了獨具中醫特色的套、吸、挾、啄出等多種手術方法。這些方法療程短,切口小,愈合快,痛苦少,效果好,深得國內外專家的好評。現代醫家唐由之(原中國中醫研究院副院長),早在1942年就拜著名眼科專家陸南山為師,學習眼科診療技術。他將古老的金針撥障術改進為金針套出技術,後來又開創了針撥挾出術、針撥啄出術等多種方法,使治療不同原因白內障的療效有了明顯的提高,合並症的發生率也大為降低,從而使這一古老華夏醫藥的醫療技術在新的曆史條件下煥發出更大的生命活力,為人類醫療保健事業作出了有益的貢獻。
裝配假眼的手術,大約也萌芽於唐代。這可從施肩吾《嘲崔嘏》“二十九人及第,五十七眼看花”的詩句中得到證明。崔嘏與施肩吾均為元和十五年進士,因為失於一眼而以珍珠裝配成假眼,故而招致施肩吾的嘲諷。宋《太平禦覽》中也有“唐崔嘏失一目,以珠代之”的記載。這說明裝補假眼技術在唐時已經是不爭的史實。又據宋·錢儼《吳越備史》載:“唐製武選,以馬上擊球較其能否,有置鐵鉤於球仗以相擊。(周)寶(唐武宋時人,1840-846年)嚐遇比選,為鐵鉤所摘,一目睛迭,寶取睛吞之,複擊球,獲頭籌,遂受涇原,敕賜木睛代之,木眼不知何木,視之也明。一日晨起漱,木睛墜水,棄之。”注雲:“木睛,莫知何木,置目中無所礙,視之如睛矣。”看來唐時裝假眼的技術已較為成熟,所用材料多采用珠和木質兩種,其製作工藝已很高明,竟可以假亂真。後來,到了元代才改進為瓷質假眼。元·陶宗儀《輟耕錄》載:“杭州張存,幼患一目,時稱張瞎子。忽遇巧匠為安一瓷眼,障蔽於上,人皆不能辯其偽。”由此可以斷定,元代製作並安裝假眼的技術水平已經非常了不起。據考,歐洲發明安裝假眼的是法國著名的外科學家巴累(Ambroise,1510-1590),他比中國安裝假眼的醫生晚出生了數百年。
明·王肯堂編輯的《證治準繩》首次提出用手術治療斜視,他說:“其珠翻側轉,白向外而黑向內,藥不能療,止用撥治,須久久精熱,能識其向人何眥或帶上帶下之分,然後撥之,則療在反掌。”可見,當時已有醫家掌握治療斜視的手術,並且療效也十分可靠。
關於眼科手術器具,唐《龍樹眼論》及宋《太平聖惠方》均記有鉤、割、針、鐮等。
三、五官科手術
1.唇裂修補術
五官頜麵外科手術不僅能解除病家身體的病痛,而且在顏麵的整形及醫學美容方麵有著更為積極的作用。它可使病人的精神得到慰藉,生活的情趣和質量得到提高。
魏晉南北朝時期,華夏傳統醫學在外科手術方麵取得了較高的成就。先天性唇裂,又名兔唇,是較為常見的麵部畸形之一。因發生在唇部,既不利於進食與口腔衛生,又不便於說話,還影響麵部的美觀,因而我國古代醫家很早就對其進行矯正修複。《晉書·魏詠子傳》和《饈庵小乘》對此均有記述:在南朝宋武帝時,曾任建威將軍及荊州刺史的魏詠之先天唇裂。十八歲時,聽說曾督荊、益、寧三州軍事的殷仲堪帳下有一名醫能治此疾,便前往求治。醫生在檢查完後說,唇裂是可以用手術縫補的,但必須在百天之內隻能進食稀粥,還不能談笑言語。魏詠之遵照醫囑,手術後閉口不語,隻食稀粥類流食調養,手術取得了非常良好的效果,魏詠之十分滿意。盡管這段記載未詳細介紹手術的具體方法和步驟,但手術取得了理想的效果卻是不爭的事實。殷仲堪卒於公元399年,任荊州刺史在晉孝帝年間(373-396年),這就說明我國在東晉時對先天性畸形唇裂的修補手術就已達到相當高的水平。在世界醫學發展史上,這的確是無與倫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