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雙拳緊握,終於輕歎一聲向晨光亮處走去,不去理會那已深入長廊的步音。
晚晴被帶到一處沐去多日塵垢。坐在浴桶中,靜聽門外兩個小宮女低聲唏噓著幾日前淑妃與太子被賜死的駭聞!
換上淨衣,被領至逍安宮,殿中已不似那夜森冷,椅上黃袍之人正細細打量自己。
“姑娘的眼眸象你的母親,不知容顏……”
“似家父!”
椅上之人意味深藏地笑了笑,
“前日王中書與江尚書向朕諫言立久兒為太子,朕有意如此,並立江尚書之女為太子妃,半年後將帝位禪於久兒,從此四海雲遊,久兒卻猶豫!姑娘猜猜久兒在猶豫什麼?”
晚晴微怔,隨及輕笑,
“當年即使婉姨要離開,聖上可曾對皇位有過半分猶豫?”
靜默片刻,沉音傳來,“不曾!”
“在下聽聞,青王爺性子可是象極了聖上的!”
鳳眼微眯盯了晚晴半晌,
“婉兒當年身家清白,可姑娘家世如此,朕很為難啊!”
晚晴麵上笑意更濃,“讓聖上為難,真是折煞在下,在下倒有法子,可解聖上的為難!”
……
……
聽完晚晴的建言,滄然鳳目中閃出激賞的波光,突然明白小澤為何會將婉兒的‘朝丹’托於此人,久兒遇著這樣的女子,福兮禍兮!
“你,舍得下?!”
晚晴眸光輕諷,“比起聖上當年的舍,在下的舍隻若輕鴻!還請聖上成全!”
聖上毫不介懷地笑了笑,“就依姑娘所言,朕要早朝了,你回府候旨吧!”
晚晴笑顏行禮,“謝聖上成全!”
“免了!這幾月還要請姑娘與朕作個伴了!”
依聖詣,晚晴當即收拾停當,被逐出宮門!
這日朝堂之上,聖上宣旨立青王爺司馬久如為太子,並為其賜婚,封江尚書之女江芙為太子妃,三月之後大婚。並召太子府葉行入宮任尚服局尚宮之職
(尚服局尚宮,內宮女官,主理內宮文教、音樂、禮賓、禮讚等)……
連日來宮中巨變,眾臣對立儲賜婚早有準備,倒是京中傳言青王府專寵的師爺葉行竟是女子!又被召入宮中任女官,讓人不禁浮想聯翩。
早朝後,久如終於擺脫道賀的群臣,直奔回府,行歌已在書房相候。
“王爺,恭喜了!”行歌不去理會久如陰鷙的麵色,喜笑著行禮。
“你和父皇合謀了什麼?!”久如扳住行歌雙肩,眸中憤焰似要將人燒穿!
“王爺,大家勞苦多年,婉姨以命相助,就是為了今天,你怎可猶豫!”
“我猶豫什麼,你還不明白!你在避什麼!”
行歌側臉避開灼人目光,幽然輕語,“沒有江家相助,王爺的太子位不會坐得穩!聖上有意禪位於你,小不忍則失天下!若惹怒聖上,怕不隻是女官,便直接封妃了!”
久如雖仍疑慮,心卻撕裂般疼痛,萬語千言咽在喉中,輕將行歌擁入懷中,“我不能委屈你!”
行歌心頭酸楚,側額靠在久如肩頭,口中仍笑著安撫,“婉姨不是太子妃,仍是一樣作皇後。”
久如手上猛得一緊,沉聲道,“你若敢象母親那樣,我……”
“不會不會,我最貪生怕死!”
……
聖旨已傳至青王俯,隨行送來女官宮裝,請人即日入宮。行歌著了宮裝坐於鏡前,身後站著執意為其梳發的久如,
“你是特地來把我梳醜對吧?”行歌仍輕笑打趣。
久如執梳溫柔結著發,沉默不語
……
“我練了許久,可還滿意?”久如執手鏡替行歌照影。
行歌心頭五味翻騰,輕笑著點頭。久如俯身圈攬住鏡前人的雙肩,沉聲道,
“我們一起俯覽天下!你好好呆在宮內等我,不要再有別的念想!”
行歌脊背微凜,鏡中雙影相倚,亦真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