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猛然明了,悠然麵向聲音的來處,“讓您久候了!”
“朕等了近二十年,想看看小澤所托何人!”
晚晴步步迫近,輕笑道,“聖上可滿意?”
“戰事完結,為何不來見朕?。”
“所以您妄言想要去雲遊!”
“姑娘在猶豫什麼?怕久兒受不住?可朕不想再等了!”
晚晴自袖中緩緩將物件取出。這物件是得‘朝丹’兩個月後,在劍柄中發現的,如果自己的功力開不了‘朝丹’血戒,便永遠不能發現此物,老狐狸想得真周全!
昏暗的燭影中,一方素帕在晚晴手中飄攤開,綢理微朽,仍可辨出是宮中禦用的姑州貢緞,帕沿有清淡花繡,延漫至角邊花型‘婉’字。幾朵落梅般暗紅血痕印在帕心,正散發出淡淡-------毒息!二十年的光陰,仍未使其消散!
晚晴釋然笑了聲,“您二十年前都受得住,青王爺那邊,是在下多虙了!”凝視暗處滄桑鳳目片刻,漠然道,“在下更感興趣的是,您眼睜睜見人嘔著毒血日漸衰亡,心頭是何滋味!”
暗處的滄眸中,悲怒一閃而逝,語氣森然,
“朕倒想問問,若有人向姑娘下毒,姑娘不依,還有沒有可能口吐毒血!”
晚晴心如刀割,眸中越發冷冽,不是沒有想到,而是不忍去想,婉姨若不是自願,下毒之人再有心也不可能得逞!
“婉兒為此籌劃多年,朕,要成全!”
語氣冷清落漠,似有述不出的悲痛與無奈,晚晴聽得微怒,
“成全?!婉姨若想自弑,何需屈在宮中多年!”
“姑娘以為,婉兒當年為何肯隨我回宮?”
據吳婆婆所言,婉姨當年與瀾公子確是相悅,待瀾公子登基,婉姨曾想獨自離開,而後又被請進宮中,聯想到如今情勢……,晚晴不由心驚,難道……。
“有人賴活在暗宮等了姑娘二十餘載,姑娘可有膽量去問個明白?!”
沉默片刻,晚晴翻掌揮出勁風,畫像前燭中火舌瞬間猛竄,燎舔上畫像下角。暗影一時驚怔,隨及也急飛出掌風,硬生生將火焰閉滅,圖中,美人裙角已焚。
“你!”
“哈哈哈!人都舍得,區區影像倒舍不得了!”晚晴愴然大笑,曲身跪地,“民女愚拙,誤燃了皇後娘娘玉像,請聖上賜罪暗宮!”
暗影凝視俯跪之人,狠聲道,“朕,成全你!”
暗宮實則是個地牢,陰暗悶濕,最後一縷月光被沉重的石門收去,一切陷入黑暗中。待適應了目下無光,晚晴緩緩邁步向深處,不一會兒行至圓廳,連通一道長廊,兩側排列著數十間幽暗小屋,如今皆空,是否每間屋中都曾有鬱死的芳魂?!突然左側似有微光,推門入內,桌角有一盞小油燈,屋內有簡單日用,雖粗陋也還算整潔。晚晴執燈快步奔向盡頭小屋,那裏有微弱的氣息。
門未閉,榻上身形映入晚晴眼簾,心猛地抽緊,不知是否氣息驚擾,那人將麵轉向門的方向,已混濁的雙眼沒有焦點,麵容病態得蒼白如紙,端正的五官使人可依稀遙想其當年的清麗,身形虛弱靠在榻上,榻上被褥殘舊但潔淨,屋內沒有預想的異味,晚晴心中頓明,聖上雖對此人極盡折磨,但並沒有打算讓人死去!。
“李嬤嬤!”晚晴雖知無用,仍試著輕喚。
果然沒有反應,晚晴邁步上前,大概因陌生氣息迫近,李嬤嬤麵上泛出驚恐的神色,哆嗦著退向榻角。晚晴將袖中絲帕塞入李嬤嬤手中,李嬤嬤頓時靜住,手抖索地探摸帕上花繡,待摸到角邊‘婉’字,麵上泛出欣喜的笑,兩行清淚滾落!顫顫伸出雙手,晚晴上前將其握住,感覺病弱的手指在掌中輕劃,細辨之下,
“久兒可好?”
晚晴心下確認了猜測,靜靜也在李嬤嬤掌中寫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