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少將軍?”
行歌淡笑著點了點頭,
“他是我師兄,執意要完成軍人的責任,我視他為親人,放不下!”
四爺靜默了陣,沉聲道,“此乃竇少將軍的選擇,先生不必介懷!”
行歌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在下也不明,為何當日不將我俘去,後來又要相挾?”
“先生還敢提!這可是我最悔之處!當日不知先生如此重要,重要到青王爺居然親自下穀救人!若是王爺陣亡沙場,我九萬兵馬的損失問誰討去!不把先生挾來,難保王爺還有什麼異人之舉!”
行歌幹笑,“王爺惜才心切,還請四爺見諒,在下這不乖乖在此陪您吹山風嘛!”
四爺見行歌身上的確有些單薄,揚手將披風甩上行歌肩頭,口中仍揶揄,
“果然惜才!愛惜到性命都不顧了!”
行歌領情地裹緊披風,“四爺這就醉了麼?”
四爺不以為意地笑,“先生可曾醉過?”
行歌微怔,眼前玉杯閃著瑩瑩青光,杯中浮著一彎清月,明靜而遙遠。不由悵然輕笑,
“說起來,十歲之後就再沒有醉過!”
“哈哈哈,”四爺仰頭大笑,醉眼微眯,“酒醉可分兩類,一類限於酒量,是為身醉,另一類用你們中原的話說,酒不醉人人自醉,可謂心醉。先生這些年是沒有碰到心醉的人和事?還是不肯醉,不敢醉?”
行歌心頭微有刺痛,麵上似笑非笑,“四爺肯醉又敢醉,在下自是奉陪!”
“與先生對飲,每每必醉,先生猜猜,四哥我是身醉還是心醉?”四爺猛然湊近,直對上行歌深潭墨目。
行歌隻覺溫熱的鼻息夾著酒氣拂到麵上,眼前人原本淺棕的眼仁已變得深粟,盡頭似有兩團戲謔的火苗跳躍叫囂。行歌眉峰一挑!死蠻夷!今日不把你灌成爛泥,哼哼!
“嘖嘖嘖!先生惱了?”四爺倏然一笑,似醉非醉道“如此良宵美景,與先生對飲,吾願身心俱醉!來!”杯中烈酒一幹而盡。
月舟悄然劃過半個夜空,拓蘭息輕歎一句,“先生仍不肯醉麼?”竟頹然攤醉在地。
行歌尤自默飲,直至酒盡壇空,不禁失笑,原來越想醉,便會越清醒!
自從天山醉酒後,四爺便直呼行歌名諱,軟磨硬泡讓行歌認了自己為四哥。行歌也才發現,四爺深沉練達的背後,竟有顆狂放不羈的心,若不是生在帝王家,定是名風流倜儻的天涯浪子,不由惺惺相惜。
抵達龜茲,雙方的主帥將軍們忙著議和政事。小冉早被王爺遣送回京。竇淮已以大將軍之名厚葬於天溝南崖。行歌每日到南崖與小豆談天說地。龜茲鎮中一片忙碌與安詳。
休戰協約終於簽定,兩國盟合,西蒼一片興榮之聲。
北厥四王子返王庭,兩國將帥皆往相送。
拓蘭息將行歌拉至一邊,
“你想好了,真不和我去看更美的草原?”
“嗬,四哥知道我怕醉嘛!”
“若在青王爺那無聊,就上四哥我這來!包你有戰打!”
行歌嘴一撇,“一個火炕到另一個火炕!”
“這麼死心眼?!有得選總比沒有強!”拓蘭息不舍地瞧著行歌,忽然眸光一轉,咧嘴狡笑“既然不肯跟我走,來,我向王爺囑咐兩句。”
行歌心道不好!忙跟了上去。
“青王爺,既然兩國已結盟,何不互通秦晉好和。青王爺青年才俊,我家中王妹年方十七,姿容端麗,與王爺甚是匹配。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兩國結盟,互為姻好本是常事,但事發突然,眾人麵麵相覷。
久如淡笑一揖,“多謝四王子美意,我乃幺子,家中未有皇妹與四王子相宜,這事容我回稟父皇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