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
王羲之《告誓文》,今之所傳即其槁本,不具年月日朔,其真本。維永和十年三月癸卯九日辛亥而書亦真—元初,潤州江寧縣瓦官寺修講堂,匠人於鴟吻內竹筒中得之,與一沙門。至八年,縣丞李延業求得,上岐王。王以獻,便留內不出。或雲其後卻借岐王,十二年王家失火,圖書悉為灰燼,此書亦見焚矣。
王廙
王廙,羲之之叔也,善書畫。嚐謂右軍曰:“吾諸事不足法,唯書畫可法。”晉明帝師其畫,王右軍學其書。
潞州盧東都頃年創造防秋館,穿掘多蔡邕,鴻都學所書石經。後洛中人家往往有之,王羲之《借船帖》書之尤工者也。故山北盧匡寶惜有年,盧公致書借之不得。雲:“隻可就看,未嚐借人也。”盧除潞州,旌節在途,才數程,忽有人將書帖就盧求售,閱之乃《借船帖》也,驚異問之。雲:“盧家郎君要錢遣買耳。”盧歎異移時,不問其價還之,後不知落於何人。京師書儈孫盈者,名甚著。盈父曰仲,容亦鑒書畫,精於品目,豪家所寶,多經其手,真偽無所逃焉。公《借船帖》是孫盈所蓄,人以厚價求之,不果。盧公時其急切減而賑之,日久滿百千,方得。盧公,韓太衝外孫也,故書畫之尤者,多閱而識焉。
桓玄《晉書》中有飲食名“寒具”者,亦無注解處,後於《齊民要術》並《食經》中檢得,是今所謂“糫”。桓玄嚐盛陳法書名畫,請客觀之,客有食寒具,不翟手,而執書畫,因有涴,玄不懌,自是會客不設寒具。
褚遂良貞觀十年,太宗謂魏徵曰:“世南沒後,無人可與論書。”徵曰:“褚遂良後來書流,甚有法則。”於是召見,太宗嚐以金帛,購王羲之書跡,天下爭齎古書詣闕以獻,時莫能辨其真偽,遂良備論所出,鹹為證據,一無舛誤。十四年四月二十二日,太宗為真草書屏風以示群臣,筆力遒利,為一時之絕,購求得人間真行凡三百九十紙,裝為七十卷,草書二千紙,裝為八十卷,每聽政之暇,時閱之。嚐謂朝臣曰:“書學小道,初非急務,時或留心,亦勝棄日。凡諸藝未嚐有學而不得者也,病在心力懈怠,不能專精耳。今吾學古人之書,殊不學其形勢,唯在求其骨力,得其骨力,形勢自生。”
蘭亭真跡太宗酷好書法,有大王書跡三千六百紙,率以一丈一尺為一軸,寶惜者獨《蘭亭》為最。置於坐側,朝夕觀鑒賞。一日附耳語高宗曰:“吾千秋萬歲後,與吾《蘭亭》將去也。”及奉諱之日,用玉匣貯之,藏於昭陵。
王方慶龍朔二年四月,高宗自書與遼東諸將。許敬宗曰:“許國師愛書,可於朝示之。”神功二年,上問鳳閣侍郎王方慶曰:“卿家合有書法”方慶奏曰:“臣十代再従伯祖羲之先有四十餘紙。貞觀十二年,先臣進訖,有一卷,臣近已進訖。臣十一代祖洽、九代祖珣、八代祖曇首、七代祖僧綽、六代祖仲寶、五代祖騫、高祖規、曾祖褒、並九代,三従伯祖晉中書令獻之已下二十八人,書共十卷,見在。”上禦武成殿召群臣取而觀之,仍令鳳閣舍人崔融作序,目為《寶章集》,以賜方慶,朝野榮之。
二王真跡開元十六年五月,內出二王真跡及張芝、張昶等書,總一百六十卷,付集賢院。令集字榻兩本進,分賜諸王,其書皆是。貞觀中太宗令魏徵、虞世南、褚遂良等定其真偽八十卷。小王、張芝等跡,各隨多少,勒為卷帙,以真觀字為印,印縫及卷之首尾。其草跡又令褚遂良真書小字帖紙影之,其中古本亦有是梁隋官本者,梁則滿騫徐僧權沈熾文朱異,隋則江總姚察等,署記太宗,又令魏褚等卷下更署名以記之。其《蘭亭》本相傳雲在昭陵玄宮中。《樂毅論》長安中太平公主奏借出外榻寫,因此遂失所在。五年敕陸元悌、魏哲、劉懷信等檢校換褾,每卷分為兩卷,總見在有八十卷,餘並失墜。元悌又割去前代記署,以己之名氏代焉。玄宗自書“開元”二字,為印記之。右軍凡一百三十卷,小王二十八卷,張芝、張昶各一卷。右軍真行書唯有《黃庭告誓》等卷存焉。又得滑州人家所藏右軍扇上真尚書宣示,及小王行書白騎遂等二卷,其書有貞觀年舊褾織成字。
八體張懷瓘《書斷》曰:“篆、籀、八分、隸書、章草、草書、飛白、行書”,通謂之“八體”,而右軍皆在神品。右軍嚐醉書數字,點畫類龍爪,後遂有龍爪書,如科鬥玉箸偃波之類,諸家共五十二般。
李都李都荊南従事時,朝官親熟自京寓書,書蹤甚惡。李寄詩戲曰:“華緘千裏列荊門,章草縱橫任意論。應笑鍾張虛用力,卻教羲獻枉勞棄。惟堪愛惜為珍寶,不敢留傳誤子孫。深荷故人相厚處,天行時氣許教吞。”
東都乞兒大曆中,東都天津橋有乞兒,無兩手,以右足夾筆寫經,乞錢。欲書時,先用擲筆高尺餘,以足接之,未嚐失落,書棘書不如。
盧弘宣李德裕作相日,人有獻書帖。德裕得之,執玩頗愛其書。盧弘宣時為度支郎中,有善書名。召至,出所獲者書帖令觀之。弘宣持貼久之不對,德裕曰:“何如”,弘宣有恐悚狀,曰:“是某頃年所臨小王帖。”太尉彌重之。
嶺南兔
嶺南兔,嚐有郡牧得其皮。使工人削筆,醉失之,大懼。因剪己發為筆,甚善,更使為之。工者辭焉,語其由,因實對,遂下令使一戶輸人須,或不能致,輒責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