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不好了,不好了!”隻見三位十二歲左右的女孩一邊跑一邊叫,神情都顯得很慌張,漂亮的小嘴喘著粗氣,不過跑的身姿顯得較為奇特,甚至步態更顯得極其別扭,一邊跑還一直不停的嚷著“都滾一邊去,小畜生!滾啊!不好了!”
連續幾天充沛的雨水,使這座山城的大渡河昨夜裏頭發了大水,水位一高,不僅鬆動了岸邊的泥土,土裏的不少蚯蚓這會兒伸縮著懶腰都出土來溜溜身了,她們不敢讓鞋底壓在那一條條沒毛沒腳的蚯蚓身上,也不是不忍踩死小動物喔,她們隻是受不了踩下去的後果——鞋底下像過電般瞬間傳到全身的,惡心指數可以達到,直接把鞋子扔掉的奢侈,最重要,女孩子還是很愛惜自己的鞋子的。
當然,這個女孩難道就被幾條幾十條蚯蚓嚇得魂不守舍了嗎?當然不是。
女孩們看到的景象不到一個鍾時間,在全村裏頭迅速炸開了鍋,村民們像一窩蜂似的都趕到了渡河口岸邊。一時間沸沸揚揚的好不熱鬧!
五件屍體,有四具已經發白發脹,有些見識的一看就明白過來,這是在水中泡了好些天了,死者臉部和身上皆有局部潰爛,牙齒露的十分突兀,一些沒見過死人還不明就裏的人,雖說是見識了,但被嚇得渾身哆嗦不敢再瞅。四具男屍,一具女屍。山民的服飾裝扮,年紀最大的約有六十上下,三個看似中年模樣的也有三十歲到四十五歲之間了,唯一的女性死者,因其發腫的麵部變形的很是嚴重,用眼睛看已無法輕易辨認出年齡。五具屍體中最吸引村民們眼球的是那具身形最小,因為他和其餘的屍首不同------這是具唯一沒有發脹的屍體,撈屍體的大牛與二牛,大清早想擺渡撈蝦,沒想到給嚇了。哥倆並沒把這小屍體和其他屍身放在一處,隔著遠遠的三米遠距離。村民們可輕易判斷出這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麵容出落的十分俊俏,一時話題都繞著小男屍,惹得不少村民與少女們低聲私語,大體都是替少年人的早夭感到惋惜。
大夥的眼珠子就一直都盯著幾條屍首。村民們都裝著一肚子疑問,這些人是什麼人,怎麼死的,又是從哪裏被流水衝來到這的?一大早見那麼多死人,畢竟是個不小的事情。
大家這會都盼等著村裏頭的驗屍官早些來,好好講講為何唯獨那具漂亮少年的屍身沒有發脹潰爛。村民中不少學醫的人其實眼尖心細得很,暗暗感到吃驚不已,因為他們發現這死去的男孩臉上的氣色,比起在場站著看熱鬧的不少大活人們,氣色來的還精神些。不過他們也搶先摸過脈,真的沒有生還跡象呀?
四具發脹的屍體搬上岸多時,已經開始招了不少蒼蠅,村民的鼻子也意識到它們開始發臭,蒼蠅一大早有如此盛宴,當然樂的上下飛舞,嗡嗡歌唱啦,而村民們,嗅覺級別高不過烏蠅,當然意識不到這等味道是屬於鮮味。聞臭議論間,而村裏資格最老,閱曆最深的入殮師這下剛從家中趕到,微肥的身體讓他有些喘,後麵跟著四五個青年,都是他的徒弟。一大早聽說死了四五個人,著實嚇了他們一跳,都以為是自己村裏的人。
趕來一看沒有一位認得,定心不少。老先生就不緊不慢的先取出獨有活計來,朝發臭的屍體上麵撒完香葉水後,半跪著細微的翻看了一下屍身,確定都是已死去。眾人都靜靜的看著沒人發問,連最調皮的孩子這時都是乖乖的站著,大氣都不喘出聲,靜靜的看著檢屍工作在不急不緩的進行。
老入殮師和幾位徒弟蹲在屍首身邊來回移動,仔細的查看他們的眼皮和嘴唇完畢,其間叫一位徒弟在河邊高岸的空地上(不能濕地)已搭了個簡易的祭壇,隨身就備好了拜祭用的果盤與花生,果然是專業人士。這時徒弟跑來告示師傅已安排好。幾個人又用竹製的擔架,小心的把四具屍首都搬到空地上去,旁邊不知什麼時候已堆放了不少柴薪。老入殮師待他們都一一弄妥了,快步來到村長身邊,低聲說:“大哥,按照慣例,既然到了我們這,還用我們的規矩!”老村長頷首點頭:“曆來靈楓山人對待亡靈,不論生疏愛恨,都是寬慰有度,我們雖不認識他們,不知他們姓名來曆,但是人死皆同,這一點都是一樣的,大家都一起送送他們一程。”村長說完,指著旁邊沒抬走的少年屍首,一臉不解,在場的所有人早希望村長出這一指了,對,他不用一起火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