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不影響你的前途,讓你早日離開我的家鄉,我隻好按照命運的安排,輕率從事使你失望而別。此後,無奈我辭掉了我優越的總機話務員的工作,把戶口轉到那個陌生的山溝以掙工分為生,照顧那家老小。一夜之間,我由一個朝氣蓬勃的少女變成個蓬頭垢麵的農婦。此後,流落西安淪為黑戶,跌進生活的萬丈深淵。在用火柴、買手紙都要憑證憑票的非常時期,我忍饑挨餓,忍氣吞聲,裏裏外外受盡淩辱!即使七年後我有了戶口,進了某小廠,也隻能幹掏廁所、煉銅、掃地、看大門的事……在貧病交加中,我差一點送了命。為逃出一條生路,二十多年前,在世俗觀念的鄙視和“重如泰山”的精神壓力下,我掙脫了精神枷鎖,走自己的路,結束了不堪回首的過去。
你說,你很想知道,麵對生活的磨難,這幾十年我是怎麼走過來的?
在數不清的風雪拍窗的寒夜,我也向往溫馨,期望有個新家新丈夫,雙方都重視對方,風雨同舟。然而,過去的一切親身體驗傷透了我的心!我不願把餘下的一點純真情義再讓人不當回事兒地白白踐踏!我把我的全部希望寄托在我那跟著我吃盡千辛萬苦又十分孝敬我的女兒身上,我迫使自己忘掉過去,昂首闊步地生活。我拚命寫作,伴著我筆下形形色色的人物,或閱讀一摞摞吮吸營養的書,編織文學花環。自1980年開始習文,到1985年因心力交瘁,我要求提前退休至今,我發表了散文若幹及四十萬字的長篇小說《白雪》以及明年待出版的近六十八萬字的長篇小說《鏡子》。盡管成績平平,但畢竟我隻讀了五年小學。我把我的全部情感和摯愛,徹底交付給我難忘、懷念又可親的讀者朋友、我的女兒及我的幾個經過考驗的文友,他們都是我的精神安慰。
你勸我盡早物色一個可靠而知冷熱的人,組織個新家庭安度晚年。
我說,我雖已老但童心未泯。對未來對生活充滿自信。有朝一日,如果我真正遇到一個獨身男同胞,隻要他人不錯,感情專注,能發自內心珍惜感情,我還是希望組織個新家,相依相伴,互相照應。可我又擔心再次不幸,也常處在矛盾中。總之,我向往真誠,向往到遠方。或許,遠方也沒有像我這樣殘存而千金難買的真情!但我相信人間除了錢外,還有善良、還有真情。
總之,放心吧,楊帆,我會認真對待這件事,珍惜我的後半生。盡管當今的人多數靠不住,不可信。
楊帆,今生今世,雖然我們不能並肩同行,卻擁有三十九年的時間換來的一片純真友情,我們雖已滿頭白霜,但願友誼永存。為此,我和女兒委托偉大的綠衣使者向你們夫妻獻上三十九朵象征著高尚、冰清玉潔的“白玉蘭”,遙寄我母女對你夫妻、你全家的祝福:祝你們日子安寧!身板硬朗!相隨相依!心情舒暢!
握手,楊帆!
君仙
選自:2001年2月14日《百姓生活》
2001年5月30日《當代女報》
2001年12月7日《陝西郵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