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已經神誌不清了。
李治一動不動地站在那等她……
武媚娘匆忙站起,移形換影閃到李治麵前,抱住他……
刀尖在刺入她後背的一瞬間停下來了。王慶蘭被這情景震住,不覺聲淚俱下。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治兒,你為何要這般對我?我沒做過那樣的事,盡管我也恨她,我也恨你!……你懂麼?……我……我有多恨你,我就有多愛你!……”
李治心驚肉跳地傾聽著她的一言一語,無言以對。然後,他耳邊傳來血肉碎裂的聲音。
“掌門,夫人她……自盡了……”侍從小心翼翼地提醒他。
“來人,把夫人給我……給我……好好安葬……”他的聲音虛弱得像要斷掉。
……
“媚娘!……”許久過後,他才恢複了說話的能力,輕聲呼喚他懷中與他一起倒在地上的愛人,“白癡啊你?!……”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暴怒似地訓斥她,一邊撫摸著她背上的痛處。
千呼萬喚下,武媚娘終於睜開眼睛,衝他甜蜜地笑了一下,同時當著眾人的麵解開衣襟——她裏麵穿的是件精致的護身衣,她那嬌美婀娜的小身段分明被保護得無懈可擊,哪有一點受傷的樣子?
“這還是我內功沒練成之前你送我的定情信物,對吧?……你忘了?可我還記得,沒想到竟在這種時候派上了用場……其實你比我更需要它,是不是,我的花癡郎君?一看老婆向你發起進攻就嚇得一動不敢動了?”她極盡挑逗似地撥弄著他呆若木雞感激涕零的麵頰,“哎,再沒反應我掐你啊!”
“媚娘,你……”他理屈詞窮般地求饒了。
“白癡啊你?!……”她回敬他。
為王慶蘭送葬以後,武媚娘成為了李治的正妻。夜裏,他倆同床共枕,有萬般千種,相憐相惜,比度蜜月還親昵得多。
“哎呀,不用這麼‘露骨’吧?”
“不行嘛,你是為我才‘受傷’的,我不撫慰一下怎行嘛?”他纖柔的手臂在她健美的肌體上剛柔並濟。
他平生最愛的就是這種亦剛亦柔不卑不亢有膽有識有勇有謀的女子,而她可以給他一種別樣的絕無僅有的東西,那就是感覺。
徐盈盈獨守空房,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在那種場合下居然還抱在一起如膠似漆的,真是丟死個人!現在還不定弄成什麼德性呢……武媚娘,武媚娘,武媚娘!……”
她“騰”地從床上坐起來,侍女慌忙過來問夫人是不是做噩夢了。
“噩夢?”她冷笑,“當然是噩夢了,武媚娘跟李君羨私通,而且密謀造反篡權!你說這可不可怕呀,啊?”她使勁搖晃侍女的肩膀,那侍女嚇得麵如土色,連連點頭。
“盈盈姐你說什麼哪?我也聽聽。”侍女剛被打發走,錢小多又忽然從外麵鑽了進來,嚇了她一跳。
“你,你幹嘛來了,這麼晚也不睡覺?”她心裏暗罵這小討厭鬼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這時候來,但願他沒有偷聽到剛才的說話就好。因為,我真的不想把你也殺了……
“我睡不著所以來找你玩啊。哎對了,媚娘姐姐呢?你倆以前不總在一起麼?”
他見徐盈盈心不在焉地沒理他,又隻好自顧自地說下去,“哎呀行了行了,不跟你們玩了,忙你們自己的事吧。這到底是咋了?以前不是好好的麼?自從來這之後怎麼全變樣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整天忙這忙那到底都想要什麼,反正我什麼也不想要,就要你們兩個好姐姐,這還不行麼?……”
“小多,你……我們的事情,你全都知道了?”
“什麼啊?我沒有啊,我也不關心。盈盈姐你這是咋了?”
還想狡辯麼?她暗自問他,也在拷問她自己。
皎潔的月光下,徐盈盈的美麗動人的臉悄然褪色,逐漸變得慘白慘白,她扭頭遠望的目光悠遠而迷茫……
“對不起小多,姐姐向你道歉,今晚咱倆出去好好幹幾杯,啊?改天把媚娘姐也叫來一起聚一聚,怎樣?……”她抱住他,竟哭出了聲。
地獄裏再見麵吧!
……
那一夜她簡直快要熬不下去了。翌日當她如願以償地收到錢小多的死訊時,她是真的悲痛欲絕。她與媚娘姐姐抱著義弟的身體以淚洗麵揮淚如雨。她徐盈盈是個用毒高手,他錢小多又豈會不了解?然而他對她卻是毫不設防,對她遞過來的酒毫不遲疑地一飲而盡……
即使是現在已然麵目全非的她,每當回首往事,又怎會不為之難過為之痛心為之悔恨?……
其實她又何嚐沒有想過,自從她有了那個鋌而走險不惜後果的念頭開始,她就已經沒有任何勝算可言了,因為,她已經不再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