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到一個人,家畜是有,但都是死的,就像樹林裏的野獸一樣的死法:沒有傷痕,口吐白沫,脫力累死的樣子。
小池瘋狂的跑回家,那是一間茅草屋。
他是個孤兒,父母在他五歲那年因戰爭被迫逃亡,然後在逃亡的途中因染上瘟疫而死,小池依稀記得那年下了好多雨,逃亡的人因淋了雨相繼感冒發燒,然後燒的越來越曆害,他的父母就是這樣在一個持續的雨天中死了。
那時小池也發燒,當父母死的時候他卻出奇的退燒了,他像別的幸運兒一樣活了下來,然後繼續逃亡,來到了深山老林,組建了這個村莊。
現在,他家裏隻有兩個成員,一個是他自己,一個是那隻不會下蛋的老母雞。
小池猛地打開門,雞沒見到,卻見到了一地雞毛由於他猛地向外拉開門帶起的一陣風使它們飛向小池,然後有的雞毛被他身體擋住了掉下來,有的隨著風飛向外麵的雨中。
雞毛被雨砸的在空中起舞,就如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波逐浪,隨時有傾翻的危險。
小池看著雞毛飛在雨中不斷的下沉,仿佛看到自家的那隻鮮活的母雞被大雨慢慢淋到口吐白沫,淋到死。
不見了母雞,也沒看到一個村民,但他必須找。
小池到房中換上一套幹淨的衣服後,拿著鏽刀,就衝向雨中,準備先從村子的民房找起再到村外找。
小池從村南找到村北,沒找到一個人。又從村東找到村西,在村西最邊上,終於看到了一個人。
大雨中,那人正揮著鋤頭在挖坑,而在坑的前方,還堆著很多半人高的土坡。
那是……
小池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難道是在挖墳,全村的人都死了嗎,都被埋了嗎。
小池剛剛發現人的喜悅一下子被衝得一幹二淨,現在心裏隻湧現著絲絲悲傷,一種叫心痛的東西沉沉的壓下來。
就像要襯托這悲傷的畫麵一樣,小池輕輕地,緩緩地向前走去。
離那人越近了,小池看到那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袍子,一頭烏黑的發絲披散在後背,揮著鋤頭的動作雄壯有力,發絲隨著他的動作在風中起舞,姿勢說不出的優雅漂亮,這種感覺很熟悉——這是,九爺。
是九爺,走得近了,小池更加肯定是他。
小池急急跑過去,大聲叫著“九爺”。
九爺沒有理他,繼續挖著坑。
在那麼大的雨中,要聽到聲音確實有點困難。
小池再加快步伐,然後用更大的聲音叫著“九爺”。
九爺還是沒有理他,隻見他收起鋤頭,卻往雨中的那片半人高的土坡走去。
等小池趕到九爺挖的那坑旁時,九爺已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