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沙,是我的名字。
從我懂事的那刻起,我便知道--我是孤兒。聽人說,我是被人從村口沿海的流沙堆內撿來的。
而他,那個一直養育我的人,我喚他師傅。他有著幾乎滿下巴的胡子,幫他洗臉的時候總會無意間紮得我的手掌生疼。胡子裏的嘴又黑又厚,很像我最愛的兩根臘火腿。看久了也總是忍不住的流出口水,這個時候師傅總會笑話我,可是我卻不以為然,人嘛,本就該這樣才對。有自己想吃的東西,才有欲望。而師傅總說無欲則剛等等,讓人總覺得煩了些。他的眼睛雖然小了些,但是總是無法讓人忽略那閃閃的光,直到多年後,我才知道,那叫精光。他的皮膚很黑很黑,我總問他,為什麼他的臉那麼的黑。然後他就會笑著說,那是因為他常年不洗臉,所以要我不可以像他一樣懶,不然的話就會像他一樣醜。是的,他很醜。沒有人會覺得他好看,除了我。因為,我愛看他笑,他的笑真的很溫暖。總是讓我不由得也跟著癡癡的傻笑,哪怕他的眼睛為此而眯成了一條線。
師傅很懶。真的,我一直都是這麼的認為的,他的懶是無法想像。從我會拿得起一般重的東西起,他就語重心長的對著我說:“沙沙,從現在起,你要學會長大,學會自立更生。所以以後所有的家務事,就交給你吧!”我記得,那年我三歲。雖然當時聽不太懂,但是我仍是傻傻的笑著點頭了。
師傅很愛喝酒,明明這個家裏窮得除了一張床一張桌一口鍋一個木盆以外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但是他總是能找得到很多的酒,然後喝得嚀叮大醉,全靠我把他的臉與腳清洗幹淨。
聽人說,我的師傅是魔術師。有一天我問他,他笑著告訴我說:“不是,我最後再說一次。我是魔法師!不是魔術師,魔術隻是幹著好玩的!下次要是還有人笑你師傅是魔術師你一定要反駁他知道嗎?”我將信將疑的記下了。他見我不信就隨手變出了一團火,我隻是拍手叫好,他見我這樣又變出了一團冰。我仍是忘我的拍著手掌,最後他隻得無奈的拍著我的頭轉身離去。
雖然我還是不明白魔法師與魔術師之間有什麼區別,但還是聽話的說自己的師傅是魔法師。
有一天,碰到了村上的一群小屁孩。其中一個小子笑說我的師傅是一個沒出息的人,一個沒出息的魔術師。我不依,衝他大喊說,屁!我師傅是魔法師!他們反倒是笑說,看來她也變傻了!說完就笑了,笑得很賤。我很討厭他的笑,他看著我反倒笑著越發的狂妄。我氣不過拿起地上的一塊小石子用盡了全部的力氣砸向他。接著就看到血從他的額角流了下來,殷紅殷紅的,刺著了我的眼。他們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他們一起向我走來,把我圍在中間。高大的陰影把嬌小的我蓋得嚴嚴實實的,心裏感覺要是夏天也這樣的話,是不是就不會熱了……
我被打了,而且打得很慘。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很疼卻還是不想哭。直到看到了他,我的師傅。他看到我時滿眼的心疼,我才感覺眼睛活了過來,淚水不停的流不停的流。我哭了,哭得很大聲。他隻是慌亂的看著我,嘴裏不斷的說著:“你這孩子,不哭。不要哭!打不過就不會跑啊!還傻傻的站在那裏挨揍!我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徒弟呢?!怎麼打起來了,他們欺負你了嗎?”“他說你是沒出息的魔術師……”我木呐的說著。
他的手愣住了,隻是定定的看著我。半響才說了句:“傻瓜……”我聽了就笑了,不知道為什麼,隻是真的很想笑……
他變了,真的!他開始少喝酒了,而且他說要把他一身的本事教給我。從那時候起,我才知道他原來真的不是沒出息……
我很聰明,他總是那麼說。因為他教什麼,隻要兩遍我都可以學得會。無論是魔術還是魔法,他說我是奇才……
時間過得總是很快,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就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女孩了。師傅說現在的社會沒有文化就是文盲,所以他讓我去讀書。
我問他家裏有錢嗎?他說他會想辦法,我第一看見他眼中的堅定。
進校門的那天,我興奮得不得了!一晚上沒有睡,草草的吃了早飯帶了饅頭很鹹萊就去了學校。他留在家門口靜靜的看著我去學校,滿臉的欣慰……
最近的他總是咳嗽,而且人也越來越瘦了!我有叫他注意休息,他隻是應著說好。但第二天又會準時一大早出門,到了晚上才回來。他很累,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