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殺死女巫
（一）黑雲壓城，誰說美貌無罪？
夜幕降臨，彎月初升，坐落在美因河畔的小城維爾茨堡突然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之中。街上，偶爾有行人走過，也是低垂著頭，腳步快得像一陣陰風。而此前，這座風景如畫的古城一直是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的。特別是到了夜晚，居民們幾乎傾巢湧上街頭，一邊喝著葡萄美酒，一邊唱歌跳舞。如今，卻死寂一片。
“咚咚咚——”
在一條名叫巴洛克的深巷裏，忽地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很快，門被拉開了一條縫。黯淡的月光下，一張嫵媚俏麗的臉遲遲疑疑地探出來。隻看了一眼，便驚訝地叫出了聲：“麗莎，你怎麼來了？”
開門的女人叫海倫。站在門口的那個臉蒙黑紗的女子是她的妹妹麗莎，今年隻有十九歲。麗莎住在維爾茨堡郊外的諾亞德小鎮，趕在這個時候來，肯定是鎮裏出了什麼大事。果不其然，麗莎慌慌地從海倫的腋下鑽進去，隨手關緊門，又驚又怕地說：“姐姐，是爸爸媽媽讓我來找你避難的。奧利弗·卡恩瘋了！他變成了一隻可怕的野獸！”
奧利弗瘋了？海倫一聽，不禁心頭一顫。
三年前，身為貴族後裔的奧利弗·卡恩愛上了美貌的海倫。盡管他天天手捧鮮花大獻殷勤，一到晚上就站在她的門前唱情歌，表情懷，但海倫還是拒絕了他。因為，海倫是個女巫。在中世紀的歐洲，隻有極少數天生聰慧的女人才能成為女巫，才能擁有控製自然的強大力量，並念動咒語驅除邪惡，保護民眾免遭自然災害。聽父親講，海倫出生時小得隻有巴掌大，並且不吃不喝，啼哭不停，鬧得家人直擔心她會夭折。可出人意料的是，維爾茨堡的大主教瑪利恩一來到她的家裏，海倫便安靜下來。瑪利恩大主教說，他很喜歡這個女嬰，想把她培養成維爾茨堡最偉大的女巫，並給她起名叫海倫。在希臘語中，“海倫”的意思是“陽光燦爛的女人”；在拉丁語中，“海倫”的意思是“會安慰人的女人”。將來，海倫一定會像陽光一樣驅散人世間的黑暗與罪惡，溫暖人心。
熟料，奧利弗卻給她帶來了致命的麻煩。遭到海倫的堅決拒絕後，本就花心的奧利弗又愛上了同樣美貌的麗莎，海倫的妹妹。一天晚上，奧利弗喝了酒，死乞白賴地糾纏麗莎，意圖不軌，結果被抓進了囚牢。心地善良的海倫於心不忍，以女巫的名義出麵把奧利弗保了出來。經過這番折騰，奧利弗看上去本分多了，沒過多久便回到諾亞德小鎮上的莊園，和一個女子結了婚。不想，那個女子生產時遭遇難產。奧利弗趕緊派人去請海倫。不幸的是，等海倫匆匆趕到時，奧利弗的妻子和還未出生的孩子已經一同去了天國。為此，奧利弗固執地認為海倫是在報複他，報複他曾試圖強暴麗莎，才故意來遲，沒有拯救他的妻兒。眼下，複仇的機會終於到來了！
“麗莎，奧利弗都做了些什麼？”聽到妹妹說奧利弗瘋了，海倫盡量保持冷靜問。
麗莎急急地說：“他帶著一群人到處抓捕女巫，見人就殺，見房就燒！諾亞德通往其它小鎮的道路都被封住了，我是從美因河遊過來的。姐姐，我們趕緊躲躲吧。路上，我看到維爾茨堡的惡魔也已經和奧利弗勾結起來了——”
“別慌。我這就去收拾東西，先躲到瑪利恩大主教那兒去。他是維爾茨堡的領袖，會有辦法製止這場暴亂的。”意識到事態越來越嚴重，海倫馬上回房，想取幾件衣物。正翻箱倒櫃地找著，忽聽“嘩啦”一聲轟響，木窗被撞破，一個男子霍地跳了進來！
天，是奧利弗！奧利弗到了！奧利弗目露凶光，獰笑著逼來：“海倫，我的美人，想往哪兒跑？哼，我得不到你，那就誰也別想得到你！包括諸神和上帝！”
“不，奧利弗，你不能傷害我。我是女巫，維爾茨堡的女巫！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在犯罪！上帝會懲罰你的——”海倫邊後退邊斥責。可正如麗莎所言，奧利弗瘋了，他已變成了一頭嗜血的野獸！不待海倫說完，他便揮起木棒，惡狠狠地砸向海倫的頭頂——
“砰——”
隨著悶哼響起，倒下的不是海倫，而是奧利弗——麗莎從背後襲擊了他，用木凳擊中了他的頭！
（二）走投無路，誰能冰釋恩仇？
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大屠殺。其實在維爾茨堡以外的其它城市，鎮壓女巫事件早就在上演。而製造這場災難的幕後策劃者，是男性巫術從業者。其中最喪心病狂的是一個叫亞伯的男巫。他們嫉妒、仇視女巫愈來愈神聖的社會地位，擔心有一天會徹底搶走他們的“飯碗”，便故意散布謠言、捏造罪名，對女巫加以殘酷迫害。幾個月前，維爾茨堡就有這樣的傳言：每天夜裏，已墮落成惡魔女仆的女巫們不再護佑民眾，而是在身上塗上用嬰孩煉成的“魔鬼油”，然後穿過裂縫和鎖孔，滑上煙囪，騎著掃帚或紡錘飛到惡魔們的集合地，去參加女巫聚會……
麵對謠言，瑪利恩大主教和海倫曾站出來澄清。誰知一夜之間，維爾茨堡竟丟失了四五個嬰兒。傳言隨即又起，說嬰兒是被女巫抓去，做成了聚會的宴品！於是，女巫成為眾矢之的，聳人聽聞的“獵巫潮”亦席卷美因河兩岸。麗莎說，在諾亞德，狂熱的獵巫者們顛倒黑白，荒謬地宣揚女巫被魔鬼施了魔法，對疼痛不再敏感，可以對她們隨心所欲地施行各類酷刑：用燒紅的鐵塊去燙女巫的手，如果手被燙傷，則說明女巫有罪；讓女巫在沸水裏取聖戒，然後把手打上繃帶和封印，三天後若無痕跡，就無罪；如果有痕跡，則表示她受到魔鬼的保佑，必須送上火刑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