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丁茉莉昨天已經跟致遠說好了,讓他自己去縣裏賣瓜子,她相信以致遠的聰明能幹,那點小生意難不住他。
她的任務就是織毛衣,早點完成陳母交給她的任務。
李梅起的很晚,一睜眼就看到丁茉莉靠著被垛,盤腿坐在炕上織毛衣,她的手很快,一會兒一圈,眼看著織了一大塊,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抬頭四下看了看,見張小嫻沒在屋,她圍著被湊到丁茉莉跟前。
“茉莉,今晚我帶你去見李德福啊?”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跟蚊子聲似的,眼睛鬼鬼祟祟的看著房門,害怕被別人聽到。
“不去,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不回北京,指標給你吧!”
丁茉莉眼皮都沒抬,她想好了,直截了當的告訴她,省的她老纏著自己。
“那怎麼可以?你這樣的人怎麼能窩在這個窮山溝?”
李梅一聽急了,看丁茉莉不像是言不由衷,倒像是已經下了決心,她就心慌了,忙遊說她。
“我哪樣的人?”
丁茉莉好笑的看著她,李梅曾經說過,她這樣的女人活該被丈夫打,打死都活該,因為她連陳致遠那麼好的男人都拋棄,今生她想和致遠白頭到老,她怎麼還有說法?
“你漂亮,有學問,本就不屬於這裏,回去吧!你哥哥姐姐都在等著你。”
李梅忙誇她,心裏卻在暗暗罵她,狐狸精都漂亮,你當自己是什麼玩意?
“我哥哥,我姐姐?”
丁茉莉重複一句,她親愛的哥哥姐姐是怎麼對她的?算了,不想了,那些不開心的事隻會讓自己難過。
“對啊,你哥哥姐姐對你多好,他們一定希望你回去。”
李梅見她心動,忙加把勁勸說,那雙圓圓的大眼睛裏,閃動著急切。
“不了,我喜歡這裏,我就要嫁給致遠了,其他的我都不想。”
丁茉莉看了她一眼,把她的焦慮都看在眼裏,她有些納悶,自己不去,她不是有機會回去嗎?為什麼好像有些慌亂?難道是李德福逼她的?
“茉莉......”
“李梅,你別說了,我主意已定,不走了,機會給你和張小嫻。”
門外的張小嫻把她們的對話都聽到耳朵,愧疚的低下頭,她昨天還想求茉莉把指標讓給自己,卻原來人家根本就沒想要。
屋內李梅不甘心的看著丁茉莉,她要和致遠結婚了?怎麼可以?致遠是她的。
越想越不甘心,她起來穿好衣服就離開知青點,丁茉莉以為她去找李德福,也沒在意,依然靠著被垛織毛衣。
“吱嘎。”
門響了,張小嫻推門進屋,看著丁茉莉神情很猶豫,又像是很愧疚。
“怎麼了?”
丁茉莉拍拍炕沿示意她坐下,看她的神情像是有話要對自己說,她停下手裏的活,靜靜的等著她開口。
“茉莉,我對不起你。”
張小嫻一開口就是一個重磅炸彈,丁茉莉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她,等這她的下言。
她想知道張小嫻做了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情?
“茉莉,你還記得你上次被木頭紮嗎?”
張小嫻在她清澈如水的眸光下,感到無地自容,糾結的抓著衣角,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記得,我差點死了,這事我怎麼會忘?”
丁茉莉攥緊拳頭,眼神變得清冷疏離,難道是張小嫻下的毒手?她今生又把一腔熱情空付了非人?
為什麼?她信任的人都來害她?吃一塹長一智,她怎麼就沒臉呢?
“茉莉,我知道是誰要害你,卻為了明哲保身沒有說出來.......”
張小嫻愧疚的看著丁茉莉,在看到她疏遠的眼神後,很難過。
她知道自己說出實情,可能會失去茉莉這個好朋友,但是不說悶在心裏,她覺得對不起茉莉,朋友應該坦誠相待,她不能再瞞著她。
於是她把那天自己看到李梅撞了丁茉莉,還踢了一個帶尖的木頭,以及丁茉莉受傷後,李梅那得逞的樣子。
丁茉莉聽的渾身發冷,她做了什麼對不起李梅的事情?她竟然想殺自己?
“茉莉,我對不起你,我害怕引火燒身,所以一直沒敢說出真相,那時縣裏來人抓陸劍鋒,我本來想反映情況的,可是......我真的很怕。”
張小嫻流下眼淚,今天她是鼓足勇氣跟茉莉說這件事,她也做好了準備,丁茉莉會因此再也不理她。
“那現在為什麼又說了?”
丁茉莉深吸一口氣,淡淡的開口,她不願意再相信任何人,也許張小嫻是為了回城的指標,跑來陷害李梅,畢竟她們教會了自己人心險惡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