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體比周初金文更緊密、平正、穩定、富有規律性。如銘文中有四個“武”字,結構完全一樣,重心平穩,上下呼應,有避有就,可以說是結構緊湊的好範例。
從章法上看,除最末一行稍顯擁擠處,通篇之中縱成行,行距小;橫有列,字距大,為後來漢隸碑版如《曹全碑》一類章法開了先河。其中有界格的《大克鼎》、《小克鼎》、《宗婦簋》章法尤為嚴整規範。《虢季幹白盤》字距、行距都很大,顯得特別疏朗開闊,是西周金文章法中最有特色的一個。
春秋戰國五百年間,東方諸國的書法,如魯、杞、紀、祝、齊、戴、燕、晉、蘇、曾、陳、鄭、蔡等,都較多繼承了成熟的西周書法的特點。西方的秦國亦繼承了西周金文的書法特點,並產生了劃時代的優秀書法作品——《石鼓文》。石鼓文是十個饅頭形石頭,每石刻一篇有韻的詩。詩的體裁類似《詩經》的四言詩。
刻石的年月,自唐宋以來,就議論不定,有人說刻於周初,有人說刻於後周。唐人以為周文王或周宣王,宋人始提出為始皇以前的說法。近代學者認為是秦刻石者甚多,但仍有文公、穆公、襄公、獻公諸說。
唐蘭先生根據那時的銘刻、文學、語彙、文字及書法的發展,證實石鼓的製作為秦獻公十一年(公元前374年),論證全麵,很有說服力,如無新的提法,似已成為定論。《石鼓文》用筆圓勁挺拔,圓中見方。結體有略趨方正之勢,促長取短,務取其稱。字距行距開闊均衡整齊,疏朗若晴空星月。
字大逾寸,近於大篆。雄強渾厚,樸茂自然,為“書家第一法則”,不為過譽。後來李斯整理的小篆,就由此脫化而來。曆代臨摹者很多。《秦公簋》和《秦公鍾》的銘文與《石鼓文》相似。其它如虢、虞的書法亦與《石鼓文》相近。此外尚有字體委婉流動、結構疏密均有意誇張、縱長的徐《洗兒鍾》、《子庫鍾》、中山王墓出土的銘文等。
還有參差錯落,結體狂怪的《楚公鍾》、《楚王恙鼎》銘文等。至於兵器文字如鳥蟲書。《越王州句劍》銘文屬於篆書美術字一體;玉器銘文、古空文字、貨幣文字、符節文字,簡冊遺墨等又各具特點,往往一字數形,在書苑中形成了百花爭妍的盛況。
一字數形,後人稱為奇字,什麼叫奇字呢?就是和古文不一樣的書體。《說文解字》上舉了一些例子,大多是古丈的別體字,或增減它的筆畫,或變異它的形體。
《漢書?楊雄傳》說劉歆的兒子劉棻曾經跟楊雄學奇字,就是指的這種書體。從文字上的功用上講,這種各具特色的書體和一字多形的現象,恰好給書法提供了極可寶貴的資料。
鍾鼎文和甲骨文一樣,寫起來很不方便,一般的書法家無從問津。清中葉以來隻有一些好古的人如張廷濟、吳大癕等人才去追摹它。
大篆也叫籀書,又叫籀篆。但也有相反的意見。據《漢書?藝文誌》載,有“史籀十五篇”,自注雲:“周宣王時太史作大篆十五篇,建武(漢光武帝年號)時亡其六篇。”又說:“史籀篇者,周時史官教學童書也,與孔子壁中古文異。”據清人王國維在《史籀篇疏證序》裏說,太史籀當為篇名而非人名,這種字體同鍾鼎文又有同有異,“上承石鼓文,下啟秦刻石,與篆文極近。”“戰國時秦用籀文,六國用古文,”隻能說基本是如此。石鼓文可為代表。
秦始皇時定書體為八種,謂之八體。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蟲書,五曰摹印,六曰署書,七曰處書,八曰隸書。蟲書又叫鳥蟲書、鳥篆,以鳥蟲頭起筆,以蟲身屈曲為線的篆書美術字,是戰國《越王州句劍》銘文一類書體的延續;刻符如《新妻》、《陽陵》皆為小篆;摹印為方正的小篆,開漢印篆體的先河;用於門榜,封簡題字署書,刻於兵器的書,都是大篆、小篆或隸書應用範圍的變化而已。所謂的“秦書八體”,以漢字形體而論,不外乎是大篆、小篆、隸書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