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力民像是回到了過去的時光,幽幽的說道:
“我們在小的時候很苦,窮的連一天三頓的飯都吃不飽。年輕的時候有一份工作就很滿足了,感覺一輩子都沒有後顧之憂了。所以工作上都是認認真真、不分白天黑夜的幹,而且生怕領導不滿意,不高興。
當然自己的努力也得到了組織上的認可,也慢慢的從一名最基層的普通員工一級一級的提拔了起來。現在能夠當到副縣級,應該說是我過去從來沒有想到過的。
要說公平,基層能幹的人很多,但真正能夠成長起來又有多少?對於他們來說,公平嗎?如果要說公平,我也當過組織部長,說句不該我說的話,我們的這樣的政治構架就不公平。同等條件下,為什麼上麵的級別就比基層高?比如市上、省上,隨便派一個幹部下來,就是副縣級甚至副市級以上,但是基層的能夠上個副縣級,百分之九十五、甚至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不可能的。那些人就比基層的人高明嗎?能力強嗎?我看草包也是不少啊!這些公平嗎?不公平嘛!”
說到這,梁力民喝了口水,想了想,繼續說道:
“雖然我們大家都知道這不公平,但又能怎樣呢?毫無辦法。如果不隨波逐流,最後會被淹死的。”
鄧天佑聽了梁力民的這麼多話,露出驚奇的神情看著梁力民,這可是他從來沒有聽見過梁力民談過這麼多話的,尤其是這方麵的不滿吧。
鄧天佑沉默了,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重。過了很久,梁力民才說道:
“天佑,我建議選光輝公司,也是有我的考慮。”
雖然剛才梁力民的一席話讓鄧天佑陷入了深思,但一說起光輝公司,鄧天佑還是連連搖頭,說道:
“我不會同意這個公司的,在我的心目中,或者說按照標準,這個公司是不具備這樣的條件的。”
梁力民有些痛苦的閉了一下眼睛,然後慢慢睜開,說道:
“天佑縣長,難道你真不知道光輝公司的情況嗎?”
鄧天佑回答道:
“我怎麼不清楚,我就是認真分析了它的方案才得出這樣的結論的。”
梁力民搖了搖頭,說道:
“我不是說方案的事情。”
鄧天佑一臉茫然的問道:
“那是什麼?”
梁力民穩了穩自己的情緒,看著眼前臉上還帶著清純的鄧天佑,內心的感情有些複雜,緩緩的說道:
“天佑,周光輝是我們益昌縣縣委書記周博的二弟,你知道嗎?”
鄧天佑一聽,眼睛緊緊的盯住梁力民,驚愕的問道:
“二弟?是親二弟?”
梁力民點了點頭。
鄧天佑身子有些軟癱的靠在椅子上,過了很久,才從衣服裏掏出香煙來自顧自的點上,使勁的抽著。煙霧在梁力民的辦公室裏彌漫,但鄧天佑坐在那,像雕塑般,最後過了很久,他才慢悠悠的站起來,一句話都沒有說,走了……
看著鄧天佑走出去的背影,梁力民也沒有動,他知道,讓鄧天佑去想一想,想清楚,阻力才會小。
下班後,鄧天佑哪裏都沒有去。一個人隨便在小區前麵的步行街的小吃店裏吃了碗麵條就回去了。
晚上,當鄧天佑回到“銀河小區”的寢室裏,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給省城金鼎公司曹天金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