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真還是有點冷,他披了一件大衣,坐在床沿邊。
畢竟是春節期間,兩個人相互客氣的寒暄了幾句後,蔣長波即刻問道:
“任書記,你現在在哪裏?”
任傑不知道蔣長波問這句話的意思,也就爽快的答道:
“在老家。”
蔣長波重複了一句:
“老家?哦,好像你老家在外縣。”
停頓了一下,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說道:
“任書記,你現在立馬回益昌縣,下午2點,周書記在辦公室等你。”
任傑一聽縣委書記周博找自己,而且感覺蔣長波的語氣與平時不一樣,他馬上緊張的問道:
“書記找我?有什麼事情嗎?這麼急?”
蔣長波也不願在電話裏多說,隻是說道:
“我這裏還要去處理一些事情。這個事也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清楚的,你回來就知道了。記住,馬上回來。”
就匆匆忙忙掛斷了電話。
聽蔣長波的語氣,任傑感覺可能這是個不小的事情。至少是一件很急迫的事情。本來想打電話給益昌縣的幾個朋友問一問,但一想不妥,萬一周博書記找自己私下裏交代呢。
但又一想,那為什麼周博書記不親自給我打電話呢?
任傑被這個電話攪得再也無心睡懶覺,就翻身起床,穿上衣服,到屋外去看父母去了。
任傑是梓陽市太平縣的人。太平縣是一個丘區縣。任傑的家是農村的,父母都很健朗。平常任傑很少回老家,隻是每年春節都要帶起妻子李麗和女兒,在老家與父母住幾天,今年的春節也不例外。
說任傑老家是農村,也不全對,應該叫“半工半農”,因為他的父親是老三屆的大學生(——過去人們把63、64、65年這三年畢業的大中專生統稱為老三屆,這是人們對這三年畢業的學生的一種尊稱,表示是有真才實學)。
農業大學畢業後,就被下放到了一個農場勞動,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那時的大學生成了人人嫌棄的“臭老九”,好端端的一個大學生連找個媳婦都成了困難戶,最後還是在自己的老家的農村通過媒人介紹找了一個,也就是任傑的母親,當然沒有什麼文化,但是人善良,勤快,也就在農村安了家。
改革開放後恢複了工作,大學生一下又變成了香饃饃,任傑的父親也就到了太平縣農業局,成了工程師,還當了一個股長。本來可以當農業局局長的,就因為多年來沒有磨掉嫉惡如仇的書生脾氣,沒有把那一身知識分子的“臭毛病”改掉,所以一直在單位裏得不到提拔。幾年前退休後,也就在農村家裏過上了散淡恬靜的生活。
接了蔣長波電話後,任傑看時間還早,也不願意打擾妻子和兒子,就起來到老家的房前屋後去轉了一圈,看了看父母種的菜地,與相熟的老鄉聊了幾句天。但因為心裏想一直著那個電話的事情,又很快的回到屋裏。
聽見丈夫接電話、出去,現在又回到臥室,妻子李麗一咕嚕坐了起來,疑惑的看著任傑,問道:
“有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