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酸棗23(3 / 3)

不巧的是,恰恰在這個時候馬強出事了。那個事兒會不會無限期地拖延下去呢?他帶著這個惱人的問題來到馬強的家裏,一則他和馬強關係不錯,不來看看說不過去,另外他想探探小荷的口氣,也許,馬強碰上這麼一檔子事,說不定小荷會更堅決地選擇離開呢?

看到麥華,馬強嘴角擠出一絲笑意,卻沒和麥華搭腔,而是轉過頭問小荷:我走後,麥華對你照顧得還好吧?小荷沒說話,隻是一個勁兒地點頭。麥華臊得滿臉通紅,他怕自己再呆下去會“繳械投降”,事到如今,好比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他瞥了小荷一眼,趕緊借口有事,走了出來。

等麥華走出屋子,馬強努力地側起身子,從裏褲的兜裏掏出一方手帕,慢慢地打開來,裏麵是一遝嶄新的鈔票。馬強笑著說:多虧我出了事,要不然能不能拿到工錢都還在兩可呢。去醫院包紮,沒花多少錢,都讓我省下了。他又對小荷說:快過年了,你去買身新衣服,給咱媽買點好吃的……他的話還沒說完,小荷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突然號啕大哭起來。小荷哽咽著說:馬強,這輩子咱說啥也不分開了,俺要跟你一輩子!

門外,麥華並沒有走,他不光聽見了,他還看見了,他像一根棒槌杵在那兒,愣了。

載《文藝生活·精品小小說》2006年11期,《精短小說》2006年第7期,入選《感動農民的68個愛情故事》

害羞的好心人

鄰居劉大媽家有個男孩,是從外地省過來的,和劉大媽是拐了幾道彎的親戚。男孩的父母離異後名奔前程,男孩就成了流浪兒,不知怎麼輾轉到劉大媽家。前不久,男孩在課堂上突然暈倒,經醫院確診得了白血病。這下,劉大媽慌了神,幾十萬的治療費用從哪兒來?不過,這事很快被當地的一名記者寫在報紙上,電視上也錄了像。全國各地的捐款如雪片般飛來。

這天,劉大媽來找我,跟我商量,說:小慧,我看你挺實誠,我又不識字,你能不能幫我管管那些錢,就是給我記記帳,讓我把那些好心人都記下來。我想都沒想一口答應下來,自己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

第二天,就有人打來電話,說願意每個月出600元錢,等男孩子出院落了,資助男孩子日常生活用。我聽後趕緊詢問對方的姓名,對方支支吾吾不肯說,隨後就掛了電話。

我把這個消息說給劉大媽聽,劉大媽又驚又喜,問我:小慧,你猜猜那人是幹什麼的。我據實以告:沒留下任何線索,不好猜呀。劉大媽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說:你猜猜,你們寫文章的,腦子好使。我就猜起來:莫非是位富婆。又一想:不對,富婆能一個月出600元,說不準一下子出好幾萬呢。或許是怕露富,要細水長流。回想起剛才那個電話,應該是個女的,聽聲音不像是位有錢人,說不定是彩票中獎了。

很快地,就有人寄來了600元錢,彙款人沒有留下任何信息。劉大媽知道後,迫切地想知道是誰彙來的錢。我從劉大媽殷切的目光中讀懂了劉大媽的意思,劉大媽盼望著男孩能夠骨肉團聚呢。正好,那個記者也了解了情況,興奮不已,也想弄個水落石出,好做一個後續報道。

等第二天寄來錢的時候,我們仔細研究了一下彙款單上的郵戳,是“上江縣郵政局”。日期竟然和上次一樣。我終於想起對方每月的這一天會準時寄來錢,這樣要找到那位好心人並不難。我和那位記者提前來到上江縣郵政局。8月22日這天,神秘的好心人出現了。眼前的好心人大大地出乎我們的意料:年紀在五十上下,衣著樸素,臉上的褶皺刻滿了歲月的滄桑。我充滿懷疑地看著她:老大娘,我們是專程來謝謝您的。這位是記者,這位兄弟關注這件事很久了。

本來,這位好心人很平靜,可一聽我帶了記者來,臉一下煞白煞白,語氣急促,說話結結巴巴:你們千萬不要把我的事報道出去,我就是心疼那個男孩,沒別的意思。

我和這位記者朋友笑了。這位好心人又說:我是個下崗職工,現在情況好多了,我就是怕人家知道了笑話我,說我是想出名,出洋相!

一股暖流襲上我的心頭,我和記者朋友隻是愣了愣,這位好心人就迅速地從我們的視線裏消失了。

載《新課程報·語文導刊》2006年12月5日,《當代小說》2007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