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過了下班高峰期,但街頭行人如織。這世道人是越來越多了。周圍的熱鬧對俞智麗來說是不存在的,她感到自己是一個孤單的人,是被拋棄在這熱鬧之外的人。沒有人能理解她的行為。她竟然會答應這個人的非份要求。
他在往城西走。一會兒,她就看到了鐵軌。她知道他住在這兒。當她知道他被她冤枉後,她曾到這附近來打聽過他。他的鄰居告訴她,這小夥子一直挺有禮貌的,沒想到幹出這樣的壞事來。已經走了半個小時了,她感到時間過得如此慢,她希望“強暴”早點來臨。好像惟此她才能得到解脫。她的眼前出現了一片老屋,老房子中間有幾幢半新不舊的樓房,他就住在其中的一個單元裏。她的神色大約有些異樣,坐在街邊的老大媽們不時地看著她。她在重新確認這個地方。
他上樓了。他上樓時回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真是非常古怪,眼眶發紅,好像正在為某件事生氣。他的眼中有一絲鋒利的意誌,但又似乎十分脆弱。臉上掛著一絲輕微的自嘲。他走得很慢,她同他接近了一點。他走到門口,打開門,然後在那裏等她。他顯得非常冷靜,隻是他脖子上的筋脈跳動著。那是他內心的秘密嗎?她曾看過一部影片,名字忘了,電影裏男人殺人時,脖子上的筋脈就這麼跳著,然後就舉起刀刺人,越刺越瘋狂,把那人刺死了。刺到後來,那男人都哭了。現在,他跳動的筋脈好像是一把刀子,透著一些凶險的氣息。
她走進了他的房間。她是害怕的。自從她出事以來,他已在她的思想中伴了她八年,但畢竟,他對她來說依舊是陌生的。她一點也不了解他。除了從他的眼睛裏讀到一些信息,她不清楚他的想法。
他站在那裏。她看到他眼中的仇恨。她想,這就對了,他應該是恨她的。她讓他坐了八年牢,讓他失去了自由,讓他在那個狹小的天地裏受盡折磨,他是有理由恨她的。他現在的眼神不是伴著她八年的那種眼神,同她想象中的那種孩子式的充滿渴望的眼神不一樣,他現在的眼神是冷峻的。這就對了。如果他有仇恨,就發泄吧。
她開始脫衣服。慢慢地,一件一件地脫。她這不是挑逗他。她沒有這樣的心情。她有點慌亂。為了掩飾慌亂,她隻能耐心一點。
當她在這麼做時,他感到非常吃驚。眼前這個女人的行為完全出乎他的預料,她竟然真的會跟他走,並且在他麵前脫光了衣服。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呢?在很多人的眼裏,她是一個少有的好心腸的一塵不染的女人,可現在,這個女人主動地在他麵前脫光了衣服。她的身材非常好,比他想象得要好。她的肌膚潔白得耀眼,幾乎把幽暗的房間給照亮了。她腰部的弧線非常緊湊,使腹部顯得小巧而精致。看著她的身體,讓他奇怪的是,他升起的不是惡念,而是柔情。麵對她的完美,他竟然覺得自己有些卑瑣,好像他此刻的行為失去了正當性,好像他真的是一個強奸犯。他想起八年前,她穿著裙子的樣子,那時候,他多麼想撫摸她柔軟的腰肢啊。他有一種重回八年前的幻覺。
他對女人沒有經驗。在監獄裏,他碰到過一個女犯。那是在監舍不遠的麥地的深處,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事後女犯告訴他,她是見到麥子晃動才不顧一切鑽過鐵圍欄,來找男人的。她說她受不了啦。她見到他,迅速脫光衣服,然後,張開腿,等待他的碾壓。她不漂亮,可以說長得很醜陋,但她的身體豐滿,渾身充滿了欲望。他伏在她的懷裏,感到自己快樂得想死去。這樣的機會隻出現過一次。後來,他甚至懷疑這僅僅是他的幻想。總之,他對女人沒有太多的經驗。在裏麵,他曾無數次想起俞智麗的身體,但他對她身體的想象猶如空氣一樣抽象而不成形。
因為剛才的回想,他感到欲望在體內增長。他想,他得冒犯她。不管她有多麼美,多麼神聖,他有權冒犯她。他站了起來。她還掛著文胸。他一把撕去了它。她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她沒去看他一眼,她感到他眼裏的貪欲,還有某種殘忍的氣息。她閉上了眼睛,像一隻羔羊一樣等待屠夫的宰殺。他動作粗魯地剝去了她的褲子,她的內褲幾乎被撕裂了。她想,他真的想強暴她。現在,她完全赤裸地呈現在他麵前。他離她如此近,她聽到他呼出的粗氣,那粗氣中有著混亂的痛苦。她等著他發泄,如果他感到不平,感到屈辱,或者滿懷仇恨,那就發泄出來吧。如果他想傷害她,就傷害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