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他述說的時候,哭了。他反複說,她是多麼可憐,就因為一隻PB機死了,她隻有二十歲啊。

她是這時向他伸出手去的。這幾乎是她的習慣動作,每當她意識到別人需要她幫助時,她都會伸出手去。她撫摸陳康的頭。她沒勸慰他,她覺得勸慰是多餘的。

也許他還是有點醉意,陳康順勢抱住了她。她沒有拒絕他。當他的臉碰到她的胸脯時,他開始是安靜的,但過了會兒,他變得不安穩起來。他的手伸進了她的衣服裏。她依舊平靜,沒有拒絕也沒有鼓勵。在她的意識裏,男人都這樣,男人最終尋求的還是女人的身體。雖然,她沒有任何欲望,她對他是有憐憫的。她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平靜地等待著將要發生的一切,就好像他摟著的身體不屬於她。

後來,他幾乎是逃離她的房間的。以後的幾天,他遠遠地躲著她。但俞智麗表演得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後來,他們之間再也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也許是因為這件事,也許還有更複雜的原因,療養結束,回單位後,陳康要求調到工會。這件事當然會有一些閑言碎語,但她無所謂。這之後,他們配合默契,當然彼此再沒有提起那晚“偶然”的一幕。因為知道他的事,她自然對他有更多的關心。當然,她不會把關心說出來。她的關心在細微的日常行為之中。

她沒明確答應同他談,他大概有點不高興。見他不高興,她的心就軟了。自從知道他的經曆,她不想他有任何不高興。她就對他說:

“我要去看望王世乾老人,你去嗎?”

他是敏感的,他知道她的意思。他就笑了。他說:“好。”

正是夏季,天高雲淡,植物蓬勃。街上行人衣著鮮豔,使季節顯得更為熱烈。各大商店門口掛著換季打折的廣告,那些廣告語誇張滑稽。他們倆默默地走著。前麵是一個公園。有一些老人在裏麵紮成一堆閑聊或發牢騷。中國人都喜歡政治,就是老了還是熱衷於談論政治。俞智麗打算找個地方,同陳康聊幾句。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們坐在這裏休息會兒吧。”

他倆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了下來。他們之間留了一條縫隙。這似乎是兩人之間的默契。表明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你不是有話同我說嗎?出了什麼事?”

“我隻是有點擔心你。”他說話嗡聲嗡氣的,“我感到你似乎碰到了麻煩。但你從來不告訴我。也許我可以幫你呢。我想,你是不是信不過我。”

“不是。”

“你沒事嗎?你把我當傻瓜了。連傻瓜都明白,你有事情。也許,你覺得我沒資格關心你吧。”

她無言。她不知道說什麼好。她知道他是真的關心她。她想了想,說:

“你知道,我不想對你說謊,但也不能告訴你。你以後或許會明白。總之,如果我做出什麼事,你都不要感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