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北謙回頭看了一眼慕安然所在的病房,“這件事你不用擔心,霍總已經做了決定,在安排中了。”
打官司這件事情,不是說能贏就贏的,宋忠聽薛北謙這麼說,也不好再說什麼。
宋忠沉沉道:“我隻能盡力。”
章明杉知道宋忠出來打電話了,他很擔心,外頭的天氣有點冷,章明杉穿的少,站在走廊的那一頭看著僵站著打電話的宋忠,冷風吹過,他難受地收了收胳膊。
章明杉有些低落:“宋律師,我爸是不是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宋忠站著,多想告訴他一定會勝訴。但是庭審情況撲朔迷離,敗訴的可能性在目前看來高達百分之八十九。
宋忠隻是往章明杉麵前多走了兩步:“小章,你這個案子,我一分錢都沒收,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章明杉忽地抬頭。
“因為我認為,有些該做的事情,一定要有人來做。人為什麼要努力奮鬥變得更有能力?那是因為隻有變得更有能力了,才能盡可能地左右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我家當年也很窮,我出國留學前一個月,我爸把房子賣了,他告訴我,出去念書不是為了出人頭地,而是為了讓自己變厲害,隻有越來越多的窮人擁有了知識,才能讓一些沒有品德的有錢人退讓三尺。”
“既然總要有人來幫你,為什麼不能是我?所以我才接下你家的案子。”
章明杉若有所思,他的心情也變得好了點。
張忠往裏頭走,庭審的時間快到了。
章明杉跟在他身後走回去,“如果我爸這個案子能贏,大學專業我也要選法律。”
張忠聽到,回過頭來看章明杉一眼,他停下腳步等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等這場官司結束,我可以資助你上大學,如果真的有當律師的想法,畢業後可以來我的律師事務所當援助律師。”
“好。”章明杉很認真。
短暫休息後慕方良站在被告席上有點不太耐煩,在他眼裏事情已經變得很清晰了,慕氏和他都無罪,庭審已經沒有必要。
法官繼續傳喚證人,還好,四個證人裏麵有一個說了實話。
“老章哥這人很好,他之前是跑司機的,一個月也有五六千塊錢的收入,根本不是那種訛人的人。老人腿腳不方便,根本不能離了地方住,慕氏集團倒好,一聲不響就把人家的家給拆了,就是太過分了,老章哥老實一輩子受不得這樣的欺負,所以才會一死了之。”
這番證詞的出現讓宋忠感覺到一線生機,至少可以不用一審就敗訴。
敗訴需要重新上訴,需要再等一段時間,章父屍骨未寒,而慕方良這邊老奸巨猾,時間拖得越長,這個案子越危險。
“這位證人的證言有問題。”被告辯護律師張遵開口。
法庭上局勢又嚴峻起來,就在這時,外頭被記者圍得水泄不通的大門被人劈開了一條道,有特種部隊的人出現,在大門中間攔出了一條通道。
一個部隊的團長護著一輛車進來,後麵還跟著兩輛檢察院的車。在場的記者都不明就裏,看著就想伸話筒上去采訪,可是看著這陣勢,都不敢貿然亂動。
車子就這麼開進去了,透過法院的圍欄,他們可以看到幾個穿製服的人從檢察院的車子下來,押著一個人走出來。
這個男人大腹便便,一看就是久居上位。有做政策性節目的記者一眼就看了出來,“這不是那位,那位……”沒等他想起來,人就被押送進去了。
有特警拿著槍守在法院的入出口,局勢變得更緊張了。
慕方良在庭審上隨意坐著,有些不耐煩地看表,結果,門打開,有人被押了進來。
看清來人的時候,慕方良渾身血液仿佛被凝固住:“羅局?”
法官也深感意外,低頭對旁邊陪審的工作人員過問了一句:“這是因為貪汙受賄被雙規的羅局?”他沒看錯?
這位拆遷負責人在萬家達這塊地也吞了不少錢,可是頭上有人,被雙規的事情不了了之,此時竟然被人押著送到了法庭上來,這是誰都沒想到的,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
章明杉也愣住了,他還小,沒出過社會,不明白其中的緊要。
張忠卻是震呆了,拿著卷宗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本案最關鍵的人物,也是怎麼也動不了的大人物,竟然被檢察院押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