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然語氣甚至都變得有些哽咽:“你到底想做什麼,究竟想怎麼樣。”
她隻要想到柳眉無奈的表情,想到慕方良揚起卻未落下的那一掌,就無法原諒霍彥朗。
慕安然哽咽道:“你如果是生氣了,想要教訓我,那就衝著我來,你對我父母這樣……算什麼。”
慕安然在電話那頭的質問,就像是一把錘子,一點點輕輕敲著他的骨髓,就像是白蟻潰堤一般,一點點地蠶食他。
霍彥朗擰著眉,目光深得像黑洞般。
慕安然哭道:“你說啊,你為什麼不說話……霍彥朗你個大混蛋!”
“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我不該不聽你的警告,可是你也看到了,隆哥那些人已經給了我教訓,是我錯了好麼,你放過我好不好?”
“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在S市,什麼不該發生的我們也都發生了,我不恨你了,你就當是我還給你的好不好,請你不要再這般無恥了,求你放過慕家。”
霍彥朗的手段太肮髒,商人的行事風格,永遠是她不懂的。
他說得對,在他眼裏,宋連霆充其量也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公子哥,她也就像是溫室裏的洋娃娃般,自不量力,什麼都不懂……
他若是寵著,疼著,她就是幸福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他若是生氣了,卻要慕家來替她承受。
“早上薛特助說你忙,我要是與你討論這些太不合適,現在我知趣一些,等到了如今才給你打這通電話,希望沒有打擾到你。你看在我這般低聲下氣求你的份上,也求你收手好不好?”
霍彥朗的心就像被一根魚刺梗著,她的話令他發疼,可這根魚刺卻還拔不出來。
霍彥朗反倒冷冷地笑:“我為什麼要答應你。”
慕安然在電話這頭猛地捏緊了手機,她的嘴唇發青:“慕家已經這樣了,你還想怎樣……”
她已經回來了,他還要繼續針對慕家是麼?
“你想要我怎樣?你可以說,隻要我能做到……但是城北那塊地,你還給慕家好不好?”
“慕安然。”霍彥朗有些疲憊。
“霍彥朗,如果你過慕家的話,我會很感激你,相反,我會覺得你很無恥,很可悲。我如今隻要一想到你一邊和我在親密的時候,一邊在為難慕家,我就覺得你好虛偽,縱然是這樣一個我,你還是要娶我?”
霍彥朗放在口袋中的手一僵,唇角幾乎瞬間扯出涼薄的弧度。
“既然你要娶我,卻又這樣對待慕家,不怕我越來越覺得你惡心麼?霍彥朗,這樣一個我,對於你來說,有什麼意思?”
慕安然坐在窗前咬著唇,“霍彥朗,如果你堅持要這樣,我會更恨你的。”
……
這是慕安然第一次主動給他打電話,也是再一次主動先掛掉霍彥朗的電話,隻留給霍彥朗毫無感情的“嘟嘟”聲。
霍彥朗扯著唇將手機放到辦公桌上,看著那一堆文件,心煩意亂地背對著落地窗而站。
……
慕安然幾乎是掛完電話的一瞬間便立即後了悔,衝動做事,後果自負。
沒打電話之前,她一肚子火氣,打完電話卻也不見得開心多少。
薛北謙明明給她的提點是好好與霍彥朗說,指不定霍彥朗還能給她賣個麵子,如今撕破了臉,依霍彥朗的性子,慕家隻會死得更慘。
慕安然抿著唇臉上蒼白一片,咬著牙握著手機出了門,一下到客廳,便被家裏的菲傭堵住了。
“小姐,慕總說不讓你出門。”
“我出去……”慕安然糾結地想說話。
話沒出口,便被對方堵了回來:“慕總說不管你去哪裏,總之不許你再踏出門口半步……”
菲傭媽媽與慕安然的關係一直很好,幾乎照顧著慕安然長大,有十多年的感情,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怎麼舍得禁她的足?一定是慕方良下了很堅決的命令。
慕安然看著眼前的菲傭媽媽,囁嚅著唇,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沉默地轉身上樓。
房間裏,慕安然關上門,依靠著門背,望著房間裏的窗。
慕安然盯著窗台半天,咬著唇,又再一次攀上了窗台。
順著樹爬下來的時候,正逢小區保安在交接班,慕家的傭人都在忙著收拾房間,沒人留意到她,慕安然幾乎是小跑著跑出了別墅區,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送我去半山半島。”
“半山半島”是A城有名的住宅區,那裏的別墅區比慕家現在這個老別墅區更神秘,霍家是A城乃至國內都有名的家族,霍老首長退休後就住在“半山半島”裏,霍彥朗常說的“霍家”,應該就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