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不需要太多言語,不需要太多的相處,便能讓人傾心。

一開始,我也不相信這世間會有一見鍾情一說,直到遇見他——那個讓我終其一生的男子。

是夜,那麼的寧靜,仿若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這個時辰,整個相府之中恐難找一個如我這般還未歇息的人了。

又是這一天,又是這個月圓,又是如此的寒風凜冽…我想,除我之外再無一人還會記得這天,再無一人還會記得那個出塵絕色的女子了吧。

“小姐,真的不用奴婢陪著你去嗎?”身後的鄒菊擔心的再次詢問起。

她是我的貼身丫鬟,從小便與我一起長大,我們倆可以說是情同手足了。即便是全天下的人出賣我、背叛我,我相信隻有她不會。

收住心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去,好好的跟額娘說說貼己話。”她看我語氣那麼堅定,神情也不容所動便隻能放棄勸說了。

我知道她是擔心我的安危,心裏也暖暖的。除了額娘之外也就隻有她關心我了吧。跟她囑咐了幾句後,便從相府的後門出府。為了以防被人發現,特地挑了一條人煙荒渺的小徑。將近走了半個時辰才到目的地。

入眼的是一座長滿雜草的墳墓,字碑上刻著:慈母軒轅氏姩嬅之墓,落款處則刻著:不孝子棨桀,不孝女素曦。

看到字碑上的字不禁傷神,那是一個多麼幼小的生命,卻遭那人毒手…

長兄,若你還在,該多好…若你還在,我便不用每天都如此心驚膽顫的過,不用如此的忍辱負重,不用連對你的思念也無法說出口,更不用我一個人如此苟且偷生的活著…

長兄…

手裏拔著雜草,心中卻宛如驚濤駭浪般波濤翻湧。那份隱藏於心裏的恨意似那熊熊烈火般不斷上升。

“滴答滴答”的雨仿若上天對我的同情般不斷的掉落。

拔完墳頭上的雜草,把祭品都一一擺好,接著燒香點蠟再燒紙錢…從籃中拿出一盆鮮花——君子蘭。記得這是額娘生前最愛的花,額娘一生視花如命。

猶記一次,額娘偶得一株君子蘭,沒隔多久便被府裏的小妾發現。妒火之下便欲將其毀而後之,額娘為護嬌花一不留神間撞倒在地,額頭撞到柱子鮮血直流。花是沒事了,可人卻身受重傷。

那時,額娘時常一人獨坐窗前,眺望遠方。仿佛銅瓶見露苗,疏花冷落澹含嬌。湘江清淚滴春潮,豈有心心同婉孌。並無葉葉助風標,斷腸一集是離騷。而如今…

“額娘,您在那邊還好麼?肯定很開心吧,畢竟那個人不在您身邊,您也不用活得那麼辛苦了。您放心,我與長兄都過得很好。如今,長兄被朝廷授用,深得皇上信任。而我,也被皇上賜婚給了秦王殿下,還有三個月便嫁入秦王府了。外界都議論紛紛,說秦王殿下放蕩不羈、不務正業,整日呆在醉花樓中夜夜笙歌…我想我嫁過去應該也不會受苦,至少心不會受苦。”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您走了整整十年了,可他卻還好好的活著,如今不僅家財萬貫,還加官進…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要如此的不公,像他這種惡人為何還能好好的活著…我不甘,額娘,女兒不甘啊……”臉上早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了,眼看天際微微泛起魚白,收拾好一切,才隨著來時的那條小徑原路返回。

回到華素閣內,已是寅時了。

洗漱了一番便躺床上歇息了。鄒菊為我蓋好被子便退下,在一旁的榻上為我守著。

朦朧間,不知誰人在外邊吵鬧,頓時睡意全無。

“主子,你醒了,怎麼不多睡會。現在時辰還早著呢。”鄒菊見我秀眉緊皺,也猜出了個大概。

便問道“主子可是被吵著了?都怪那個莘竹,大清早的在那嚇嚷嚷…”

“外麵可是發生了何事?”

外麵的吵鬧聲比之前小了許多,可能是吵醒我後怕被罰還是怎的。

方才鄒菊的話漏洞太多,明顯的想要敷衍過去,為了不再聽她囉嗦,便打斷了她未出口的話問道。

“方才醉花樓來人了,說是有位客人花萬兩黃金想買傾城姑娘的一支舞。主子昨兒個沒睡好,這不是誠心刁難嗎。”

鄒菊憤憤不平的一一道來。黃金萬兩,想來隻怕不是一支舞那麼簡單吧。

“有錢為何不賺,你且派人去答複,屆時定去。方才外邊可是發生了何事?”

聽我又轉到了之前的話題,鄒菊猶豫了會便支支吾吾的答“是相爺派人過來…請主子…去…去商量…與…秦王殿下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神醫那取點東西,就說過不了幾天,我便能派上用場了。他會明白的,記住,切莫讓人給盯上了。”

“是,奴婢告退。”照我的吩咐,她帶著疑問便退下了。

鄒菊剛退下,梓蘭便進來伺候我梳洗打扮。

在四大丫鬟之中,梅、蘭屬二等丫鬟,竹、菊則為一等丫鬟。這四人年齡差不多,都是從小便伺候著我了。

整理了一番後,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也稍微愣了愣神。白天的妝容遠比夜間的要冷豔了不少,一眼看去,沒有絲毫閨中女子的形象。反倒似那醉花樓中的姑娘般,冷豔而不失妖媚,讓人一眼便無法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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