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客棧從山腳下,沿著山體往上,一直建到了半山腰。房子是真正的老房子。她去到更偏遠的鄉下——大多是一些留守村莊,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老人也不多,於是有很多空置的老房子。一萬多塊錢能夠買一明兩暗三間木房。於是她買下這些無人居住的老房子,然後拆掉,用古舊而溫潤的木材去建她的山莊。
這不是做舊能做出的效果。真正的舊木材,刷上新漆,有一種在時間裏潔身自好的感覺。
隻是老司城地處偏遠,又是新近開發,遠遠達不到麗江、鳳凰那樣的名氣。沈昔昭投入的一百多萬不知幾時才能回本。不過遊客已經在漸漸曾多,她相信遲早有一天這裏會客似雲來。
眼看已是中午時分,沈昔昭走到外麵走廊上,看了看她這稱得上宏偉的客棧,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嗬欠。然後走下樓梯,打算去前麵餐廳找點東西墊墊肚子。
她在廚房逛了一圈。負責煮飯的阿姨給她拿了一大塊鍋巴。她包了點酸菜,拿在手上,一邊吃一邊往外走。
外麵的院裏停了一溜車,路虎、豐田霸道,看上去很有氣勢。她吃著鍋巴,仔細地盤算了一回,看來來的都是些有點錢的人。是不是應該介紹他們買點化石硯台、銀質裝飾品之類?
正打著算盤,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美女,你吃的是啥?”
沈昔昭連忙轉頭,看見一個個子不高,略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穿唐裝布鞋,左手手腕上帶著一串像是念珠的東西。
估計是今天剛到的遊客了。
沈昔昭露出生意人特有的熱情笑容:“鍋巴,很好吃,這裏有的賣的。”
那男人點點頭,示意知道了,又繼續搭話:“你也是來旅遊的?”他聽沈昔昭的普通話標準,沒有當地人特有的口音,隻當她也是遊客。
“我是這裏的老板娘。”沈昔昭咽完嘴裏的鍋巴,立馬笑眯眯地說:“大哥剛到吧,以前來過湘西嗎?要不要推薦點旅遊路線給你?”
“來過。”那男人很幹脆地說,又說:“我們一行二十來個人,從深圳開車過來的,這裏是最後一站。”
沈昔昭心裏突然咯噔一聲。再看那幾輛車,整齊的粵B車牌。是深圳沒錯。也許秋天的陽光也太耀眼,她的眼睛突然花了。 ——————
宋庭梧出來以後,顧城以合夥人的身份設了接風酒,也順便交代了一番梧桐基金現在的經營情況。
林易北退出之後,天橋資本重新改名為梧桐基金。甚至連宋庭梧的辦公室都保留在那裏一直未動。隻是經營規模縮小了許多。因為顧城專注於地產項目,並購基金這邊沒有主管的人,隻按部就班維護者曾經的幾個項目,再沒擴張。
說到股權,林易北退出之後,顧城應該是梧桐基金最大的股東。沒想到一算股份,他的持股比例居然低於宋庭梧。 宋庭梧很吃驚。
顧城解釋到他當時入股是和一個朋友合夥的,今年年初的時候朋友抽走資金退出了,他未再注資,持股比例便低於宋庭梧。
宋庭梧也沒有多問,跟顧城說了些閑話之後,賓主盡歡,便各自告辭。其實宋庭梧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的,總覺得平白無故受了顧城一個大人情。而這個人情的背後必然有什麼不曾說破的東西才對。
上了車之後,宋庭梧一邊開車一邊仍在想。可是無論怎麼想,始終無法從記憶裏找出一個人能夠將自己和顧城聯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