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座擁有悠久曆史的文化名城,菲爾德蘭一年中的大半時間都籠罩在一層厚厚地晦澀暗沉的陰雲當中,連空氣也是濕漉漉的讓人難受,隻有快當夏季來臨的時候,來自西南海岸的溫暖季風才會吹散這些塵垢,然後便是長達兩個月的陽光明媚的好曰子。
不過在三月初的這時候,還不到享受的時間。
冬季寒冷的影響還未散去,又恰逢春曰的陰雨綿綿,雖然菲爾德蘭的排水係統在整個斯台普北部地區都是赫赫有名,曆經四百多年逐步完善的地下空間深邃浩大,網絡四通八達,能延伸到城市的各個地方,可還是難以阻止路麵上、房屋頂積聚起無法迅速排掉的汙水,沿著低處肆意橫流.
從屋簷、從路旁、從牆腳,從任何你能看得見的地方,以一種躲不掉的形式存在著。
行走在沿街小道的路人,不得不為此緊鎖外套,佝僂身子,小心地躲避起來自頭上持續滴下地討人厭的淋漓,順便再讓過腳下的塊塊水灘,形色間總是匆忙而跳脫。
說實話,他們一刻都不想在這種糟糕的陰冷天氣下待在外麵,腦子裏隻想回到溫暖的室內,滿滿地吸上一口熱氣騰騰的暖湯,舒服下冰冷的身子骨。
這種情況下,很難會有人注意到那些堆滿了垃圾雜物、視線隱隱卓卓的幽暗小巷。
隻要一想到汙水橫流的小巷中那些潛藏在水跡下麵分不清楚是什麼的髒東西,基本都會散失掉進去的勇氣,就算通過這裏的路途要近一些,也寧願是多繞幾步遠路,走更為寬敞點的通道。
自然,也就沒有人發現,在這些平常很難兼顧到的城市陰暗角落,會發生某種對於整個菲爾德蘭、對於整個世界來說都是異常糟糕的事情。
一場恐怖大災難前的征兆.
狹窄而黑暗的巷道中,一位年輕的流浪者蜷縮在由廢舊木板、紙箱組成的破爛房子裏。
他小心地不讓自己的雙手雙腿動作太大,以免一下子就衝破這種隻要一用力就會失去遮擋效果的四麵屏障。
畢竟,想在這種汙水遍地的小巷中尋找到一塊合適的地方來建房子很不容易,能遮風擋雨又用擔心被水跡侵濕的幹燥地方很少,像他存身的這處,隻有房子下方一小塊範圍稍顯幹淨,再往外,就是混合了大量垃圾的肮髒汙水。
若是一個不注意,讓房子的部分倒在外麵,那他可沒地方哭去。
以現下這種陰濕的環境想要烘幹,最起碼要個兩周的時間。更別說,經曆連綿陰雨的折磨後,這個時候能被找到的幹淨物件都已經是有了主人,除非願意跟別人打上一架,否則,沒有房子存身的他,根本別想熬到溫暖的夏天到來。
不過算起來,他還有另外一個住處可去,但身為一個有格調、有內涵、有追求、有夢想的四有流浪者,他可不願意跟別的流浪者一樣,寄身在那些陰暗的地下臭水溝裏,待上幾十個晚上。
雖說這裏的環境也一樣顯得比較髒亂,但空氣、衛生狀況總還算不錯,隻要注意一點,並不比正常的住所差多少。真要墮落到臭水溝裏,又跟那些喜歡到處亂爬的老鼠、蟲子有什麼區別,他可是向往著光明、自由、熱情以及音樂的有誌青年,怎麼會喜歡那種陰暗汙濁的地方。
何況,像他前段時間認識的幾個流浪者,這幾天都沒有看見人影,估計就是因為這方麵的原因懶惰了。
然而,糟糕的現實往往不以理想的意願為轉移,越不想發生什麼,它就越來什麼。
不知道從哪裏跑來尋求溫暖的一隻黑色野貓,突然渾身濕漉漉地鑽了進來。
在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之餘,近距離的一個抖身,直接將滿身的髒水甩了他一頭一臉,還把自己的夢想——一張指引著他費勁千辛萬苦跑來菲爾德蘭的搖滾音樂節海報打濕。
一陣熱血上湧,惱羞成怒的他再也顧不得什麼,猛地揮手去抓這隻討厭的家夥然後,悲劇就這樣赤果果地發生了。
事實證明,喵星人很不好惹。
等他從濕透了的爛房子裏鑽出來的時候,不僅喵星人的毛都沒有抓到一根,身上還冷的直發抖,怕是侵水感冒了。
阿切~!
有誌青年難過地打了幾個噴嚏後,顧不得悲傷還沒到音樂節的時間就已經壽終正寢的房子,馬上從廢墟中努力翻出陪他一路走來的那把金屬吉他和音樂節的海報,好在最短的時間重新尋找下一份住處,現在可是很晚了。
可才一抬眼,有誌青年就望見巷道盡頭那隻導致他失去容身之所的罪魁禍首陰影裏,可惡的喵星人居然好整以待地舔著爪子,用一種極其輕蔑的目光望著自己,那眼神仿佛是在說“你就這點力量嗎,愚蠢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