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累,真得很累,也許這樣死去也好。
無盡的黑暗始終包圍著我,將自己蜷縮在混沌的世界中。
眼前一抹白影閃過,忍不住飛奔而去,是你麼?
回頭,是那熟悉的溫柔笑臉,疼惜眼神。
不知不覺中,我以淚流滿麵。
突然,腳下出現無盡延伸的黑洞,將我猛然吸入。
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抹熟悉的金黃。
“醒了?”低沉關切的聲音響起。
微微轉頭,是巫王略顯憔悴的麵孔。
腹部不斷傳來若有若無的痛意。
“孩子沒了,是麼。”我嘶啞的詢問道。
他一臉痛楚,無奈的點了點頭。
“朕沒有保護好你,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別過頭,不去看他,淚水沾濕枕巾。
輕輕的,他抬起了我的手,放在臉頰邊。
“朕很後悔,很心痛。”
我又何嚐不是。
那尚未成型便胎死腹中的孩子。
然而,與其讓他出生後痛苦或者被殺,那我寧願現在親手了結。
流產果然是件大傷元氣的事情,沒多久,倦意再次襲來。
無法克製,再次陷入昏迷。
隻是,身邊始終充斥著淡淡的龍涎香。
接下來的日子,巫王一下朝,便會立刻回到寢宮,陪伴著我。
他時常將我由屋內抱至屋外,享受那柔柔,淡淡,暖暖的冬日陽光。
坐在他懷中,聽著他沉穩的心跳,享受這靜謐的時刻。
對於巫王,我始終還是抱著一絲內疚。
撇去這張臉不說,作為一個帝王,為我,他付出的夠多了,專寵一個女人,一個敵國的公主。
那來自四麵八方無形的壓力,你到底還可以撐多久。
一月後,新羅攻下巫越邊關要城——通泰。
加上之前的吉穗,府順,巫越已淪陷三座城池。
而巫王在我麵前並未因此顯露任何不快。
眼前的食物已堆的如山高,可是他還是不斷的往裏麵添菜。
“陛下。”我淡淡笑道:“太多了。”
他目光柔和,略帶寵溺的說:“愛妃太瘦了,要多補補。”
這橋段是如此老套,可是當一個人發自內心關懷自己時,心底總會有那麼一絲感動。
“如果我們是普通人,每天可以沒有煩惱的生活,你說是不是很好。”
他放下筷子,靠在椅上,麵無表情的陳述著。
一瞬間,我有種想落淚的感覺。
趕忙低頭扒了一口飯,鼻子卻酸酸的。
為何我所向往的幸福,會從你的口中說出。
“對了,陛下,穎月有一事相求。”
我收斂了一下情緒,懇求道。
“說。”
他揚起眉,看著我。
“那個吳嬤嬤,陛下可以不要折磨她了麼。”
巫王溫柔的眼神突地變得陰狠起來。
“怎麼,你居然為她求情。”
“不是,隻是,覺得太殘忍。”
眉頭輕皺,雖然很討厭她,可是被那樣折磨近一個月,我這個旁觀者都受不了。
在寢宮,我也會聽見下人的議論,風言風語多多少少有點。
以高超的手法每天割下其身上三十塊肉,,一個月就是九百多塊。
如舊傷口長出新肉,則在痊愈後,再次切割。
每次行刑前,先喝止血藥,這樣就不會因血竭而亡。
想到她的下場,我背後總會不禁冷汗一層。
因為是我親手謀殺了你的孩子。
“朕不會改變主意的,直到她死。”
那是怎樣的一種恨意。
“那請陛下讓她痛快地死。”
“朕這麼做也是為了警告某些人,如果再有誰敢對你不利,這就是下場。”
他輕輕擦去我嘴角的飯粒。
“居然敢向朕隱瞞你懷有身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