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有時候,宛洛會在睡夢中突然驚醒,她會看見漫天的大火。會看見九朝城內狼煙一片。屍橫遍野,會看見鐵騎十裏。她有種無力感將心傷的鈍鈍的。她拿了劍,出了石堡,在離棄石下一遍一遍練劍,她會在心裏發誓:玄歌,我不殺你,此生就不入九朝。

明月朗朗,將月光傾撒,這裏是怪石嶙峋,說不出的悲涼,九隱曾說:宛洛,你有兩顆心,卻隻有一個腦子。玄歌有兩個腦子,卻連半顆心都沒有。

有時候,宛洛又覺得自己一點都不恨玄歌,她甚至很想離開,安安穩穩的過一生。這時候。她腦子裏一下就冒出冰樓裂開,融化,再消失。她又會想起九朝碑倒下,碎開。母親臨死時的絕望的眼神

宛洛離開時曾看著湮滅的九朝城想,它以前不屬於我,現在卻要由我來為它正名。

九朝城內,熙熙攘攘,繁華似錦,宛洛穿行其中,她遊蕩在一家酒肆樓前停下,使勁的喊“芍藥,芍藥”“快下來”,九隱這時候會伸半個頭出來斜著眼看她,宛洛瀟灑的把扇子一劃,裝著扇一扇,然後背過身等芍藥。

芍藥一下來,還穿著酒肆的夥計裝,他鄒著眉說:你能別叫這麼大聲麼,還有誰敢來喝酒啊?宛洛幫他理了理衣服,無視他的埋怨。芍藥問:你來幹嗎啊?

“恩,無聊,找你玩呢”

“你以為我是你啊,我忙的很”

“忙什麼,我幫你”

“誒,這裏要一壺十裏殤”,“知道了”宛洛甩了甩手,跑到櫃台拿了一壺酒,又急急忙忙的送過去,芍藥在一旁翻著賬本說“宛洛。幹得不錯”宛洛擺了擺手,無力說話。

九隱正在調酒,抬頭幽幽說了一句: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去,不怕你母親擔心。宛洛抬頭一看,隻見暮色已籠罩九朝城。當下換了衣裳回去,芍藥當然得送她。夜色如水,宛洛心中輕快,走過那些古老街道,微風習習。

“誒,芍藥,你以後要幹什麼啊?”

“不知道,不過我蠻想像九隱一樣開個小酒館”

“沒出息,我就想開個大酒館。”

“你開什麼酒館啊,我猜你的一生是這樣的,咳咳”芍藥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嗓子“城主會把你許配給一位將軍,然後你風光大嫁。從此衣食無憂,安穩一生。”

“聽上去還不錯啊”宛洛大聲的笑了笑。心裏卻想要是真的那樣就好了,可她老爹似乎把她忘了,她就這樣不尷不尬的做她的少主。到了護城河。芍藥留了句明天再來幫我啊我請你喝酒。護城河他進不去。每次他們就在此分手。

宛洛看了看夜空,走上城橋,城門的守衛大都認得她,因為不是每位少主都像她一樣閑,偶爾宛洛真是沒事做的時候,還會來和他們來喝酒。

城門那有輛馬車在等她,她蹦蹦跳跳的跑過去,跟馬車上喝酒的人說等久了吧,下次我一定早點回來,其實這話她說了很多遍,不過她說再多遍也沒用,因為此人即聽不見也不會說話,宛洛都不知道他名字。

馬車在城內飛馳。

那些朦朧的樹影,冰冷的石雕,孤獨的侍衛都匆匆倒退而去。宛洛理了理衣裳,馬車在這時停下。啞人扶她下了車。侍女都圍了上來,茗庭施了禮說:少主,先去換了衣服吧。夫人在等你呢。宛洛問:母親找我什麼事啊?要是平時這個時候,畫覓早睡了。她對宛洛一向寬容。不愛管她的事,任由她在外麵亂瘋。

畫覓居住在最高的閣樓上。她性子清冷,除了她的花,她很少關心別的。宛洛立在簾後等研島通傳。研島再出來的時候便讓她進去。又壓低聲音說:夫人正在氣頭上,還望少主不要忤逆了夫人。宛洛心中緊張問“母親為什麼生氣”研島也不說話。隻讓她進去。

宛洛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藥味,她母親站在房中間,臉色確實不好。宛洛一和人說起她母親,都掩不住的自豪,她母親十分漂亮。當年是九朝城聞名的美人。宛洛施禮喊了聲母親,畫覓轉身看了看宛洛。壓低怒氣說:我問你,你是不是讓將軍府的人把別人的酒樓拆了。宛洛一臉的莫名其妙說:沒有啊,什麼時候啊。畫覓頓了頓:“你還撒謊。”

宛洛想了一想,依稀記得是有這麼一回事,但都過去很久了,現在怎麼鬧出來了,她還真不知如何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