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悠悠一路跟著女官來到了禦花園,對於在現實世界中參觀了數次的園林花卉藝展的她來說,這禦花園未免太平常了些。唐悠悠隨意地拈著一朵花,目光細細打量著宮中的景致。近旁的宮女見花已經被悠悠**地不成樣子,心下一驚,“唐小姐——”“叮叮——”清脆的珠飾聲吸引了悠悠的注意力,隻見一眾宮女擁著一位年輕的美貌女子,隻見她身著紅色輕紗,襯得肌膚若隱若現,眉目張揚,麵色清冷。悠悠暗忖,莫不是皇帝的妃子。隨行的宮女低聲提醒道:“那是詔妃娘娘。”及詔妃近前,眾人一起行禮,唐悠悠免不得跟著行禮,“參見詔妃娘娘。”詔妃淡淡應了一聲,輕輕掃過悠悠,待看清她手裏的殘花之後,先是一驚,繼而怒火中燒,“啪——”白嫩的小臉上瞬間現出手掌印,火辣辣地灼燒著。五歲的身體哪能經得住一個成年人的力道,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溢了出來,“哇——”。“這是哪裏來的野孩子,這麼不懂規矩,糟蹋了本宮的曼珠沙華,本宮定要你好看。來人,掌嘴。”翠兒暗叫不好,迅速上前將悠悠護在身後,屈膝道:“娘娘息怒,唐姑娘並不知曉個中緣由,姑娘年幼,怕是經不起娘娘責罰。”“哼,你是想擋本宮的道嗎?我竟不知姐姐身邊有這麼膽大的宮女了。怎麼,她是什麼身份?”“唐姑娘是貴妃的侄女,並不是宮中之人,娘娘掌嘴著實不妥。”“你這丫頭倒是牙尖嘴利。不過本宮可不在乎她是不是貴妃的侄女。傷了本宮的曼珠沙華就該死。沙伊瑪——”“住手——”謝天謝地,救兵終於來了。原來早有機靈的小太監,偷偷地去請梁貴妃了。唐夫人聽說女兒被打,心下焦急,飛奔著抱住還在嚎啕大哭的悠悠,“我的兒——”此時唐悠悠臉上的紅痕煞是猙獰,隱隱滲出血絲。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唐夫人輕輕地揉著女兒的臉,哄著:“不哭了,沒事了,娘在這兒……”
養心殿內,梁貴妃梨花帶雨地向皇帝講述了事情的經過,“……可憐我的侄女,大病初愈,又平白糟了這罪。五歲的稚兒,妹妹竟也下得去手?”憤憤地瞪了詔妃一眼。皇帝怒道:“詔妃你心未免太狠毒了些。實在難做宮中之人表率,從今日起降為才人吧。”詔妃神色依舊,無半分波動,叩首曰:“諾。”“來人呀,將宮中的曼珠沙華給朕全拔了,今日起,若有私自栽種者,斬!”詔妃麵上終於有了一絲焦急,“皇上,不要拔掉。臣妾錯了,皇上……”皇帝大步跨到詔妃麵前,用力捏住她的下巴,“當真以為朕不知道這花麼,彼岸花,永不相見。還在想著你的那位情郎,嗯?朕對你的耐心已經沒有了。”詔妃癱在冰涼的地上,任由眼淚橫泗。她原是南詔國的公主,她的兄長在奪位之際,將她送與北齊皇帝,自古難消美人恩,得到了北齊的支持。彼岸花開,花開彼岸,花開無葉,葉生無花,相念相惜卻不得相見。在去北齊的前夜,他對她說:“等到曼珠沙華開放的那一天,我一定會去找你。”那時花還沒開,她心心念念地應了。一晃到北齊三年,花開花謝,始終都沒等來。她還是盼著花開,盼著那個或許不會來的人。
“輕點兒,輕點兒。”唐夫人不滿地瞪著為悠悠上藥的太醫,又愛憐地摸摸悠悠:“乖寶,忍著點,一會就不痛了。”唐悠悠汗顏,娘啊,挨打的是我,你怎麼先哭上了。還有哄三歲小孩的口吻是怎麼回事,顯然某人已經忘了她現在比三歲也大不了多少。悠悠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可惜被打腫的臉配上這表情怎麼看怎麼詭異。“娘,我沒事的。”唐夫人聽了心中一片柔軟,自家女兒真是長大了,明明這麼疼,還要安慰娘,真真是母親的小棉襖啊。又想到那個詔妃,更是厭惡,果真是蛇蠍心腸,那花被悠悠全拔了都不過分。摟著悠悠,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那個詔妃已經被皇上責罰過了。悠悠以後再也不會受委屈了,我可憐的女兒,我都舍不得碰,竟教那毒妃打了去……”梁貴妃回到月仙殿,滿懷歉意的看著唐夫人和悠悠,“悠悠今日在我這受了極大的委屈,我這心裏著實過意不去,姐姐你盡管說,隻要妹妹能做到,一定好好補償你們母女。”唐夫人也不是無理之人,“怎麼好怪妹妹,是我這丫頭太調皮了,給你添麻煩了,今後可還要小心著那位。”梁貴妃不以為意到,“皇上對她早有不耐,今日也算是個由頭吧。姐姐放心,她定然威脅不到我的。”唐夫人點點頭,不再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