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柯注視著常安,臉上神色凝重,雙手攤開,一隻手掌火氣騰騰,一個手掌寒氣飄飄,轉身對身後紮木喝道:“紮木萬夫長,你就眼睜睜看著他把我師兄弟兩個屠戮幹淨而袖手旁觀嗎?你也看見了,現在他已經認宋官為親,一旦他將我殺了還會放過你們嗎?”紮木一聽心裏不禁惴惴不安,看著常安不知道如何是好。木柯見他意動加重語氣道:“你快些帶人拿下那宋官用作人質,那樣或許我們還有一線生機。”常安斜覷了一眼紮木淡淡說道;“紮木,你要和我作對嗎?”
紮木瞅見遠處躺在地上斷了氣的什銧,又在常安,木柯臉上一轉,臉上掙紮之色一閃而過,恭恭敬敬對常安道:“小人乃是妙言公主的近衛,隻聽令於公主,公主讓小人保護駙馬,小人就為駙馬之命是從,不敢違背。”木柯被他氣得胸口隱隱發痛,怒道:“你個沒出息的,吃裏扒外,早知道你是這種人,老僧就該滅了你的。”紮木卻裝作沒聽見一樣。
常安笑道:“木柯大師既然不願先動手,在下就獻醜了。”‘青煙浮水’一動,身子猶如鬼魅橫移數尺,直奔木柯而來。木柯雖驚不亂,一手護胸,一手抓向常安肩頭,常安揮掌隔開,右手中食二指成駢插向木柯胸口,木柯胸腹微縮內陷數寸避開開膛之禍,兩掌收回一招‘雙峰夾頂’分擊常安兩側太陽穴,常安身子一矮,順勢伸腿橫掃。木柯兩腿一跺,腳下發力往後躍開。常安猛然起身撤出腰間長劍,身形飄忽如同跗骨之蛆緊貼著木柯而去,劍尖一點如萬星散落。木柯失聲道:“‘星辰雨落’!你居然連‘星河劍法’都學會了!”一咬牙,陰陽無極功運到極致一手炎氣灼人徑直伸過來奪常安長劍,他這雙手掌浸潤‘勝鬘功’數十年,真氣灌注下堅硬之處不亞於一般頑鐵。常安眉間一挑,怎能讓他如意,手腕一抖,長劍如同一條靈蛇,避開抓勢,回頭刺向木柯雙目,端的是淩厲凶狠。木柯身子一矮,反手一記大密宗手印拍出,常安長嘯一聲,身子拔高同樣一招大密宗手印回擊,砰地一聲,人影乍分,常安在原地身子一晃旋即穩住,木柯卻連退四五步,氣喘籲籲,強忍住體內肆虐的‘寒靈勁’,狠狠瞪著常安。
常安一捋衣衫,搖頭笑道:“薩迦寺功夫不過如此,下麵讓你見識一下我玉虛宮的本事吧。”腳步一動,身子驀然在原地消失,下一刻便出現木柯麵前,手裏長劍舞成一團白光,分刺木柯胸口數處要穴,迅疾勝過剛才何止凡凡,木柯瞳孔一縮,不待有所動作長劍已然遞到胸前,在這生死關頭,不知哪裏憑出了一份氣力,後退避之不能,雙腿猛然發力,索性高高躍起。常安眼中寒芒一閃,‘寒梅散花’毫不猶豫刺出。
一旁紮木等人隻見二人一觸即分,常安收回長劍,長身而立。剛剛躍起處在半空的木柯身子一抖,慘叫一聲如同一個沉重的麻袋撲通摔在地上濺起些許灰塵。木柯的小腹,大腿處血湧如注。他剛才那一躍雖然避開了胸口要穴卻將小腹賣給了常安,被一劍刺穿數個血洞。木柯掙紮著試圖站起身來,目露驚恐盯著常安嘶聲道:“你殺了我,祖師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常安淡滿臉嘲弄之意道:“我們本來就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對頭了,我殺不殺你薩迦班智達為了得到紫穹天書都不會放過我,再說我也根本沒有和他和解的意思,就讓他來找我吧,我等著他。”木柯聽他如此一說知道自己已然無幸,心中不甘,雙目隱隱露出瘋狂之色,一手偷偷放入懷中,將轉經筒握緊,想到死也要拉仇人墊背,一晃裏麵木霹靂,就要引爆開來。忽地看見常安對他微微一笑,右手伸出,中食二指相合,綻放開來,手中一頓,瞪大了雙眼喃喃道:“這是…師尊的拈花指,你怎麼會…”常安冷笑道:“等八思巴下去陪你的時候,記得自己問他。”右手如出鞘利劍,穩穩插入木柯心口。木柯嘴角一抽搐,想要再說些什麼,卻隻發出嘶嘶的聲音,勉強喘息幾口,脖子一歪便咽了氣,臉上依舊寫滿了不可思議,仿佛至死也不敢相信常安居然精通不止本門秘傳功夫。
常安將手指從木柯胸口拔出,將血跡抹淨,一步一步走近紮木等人。紮木心中忐忑見常安過來恭恭敬敬道:“恭喜駙馬爺剿滅叛逆,我等……”常安淡淡說道:“他們是叛逆嗎?他們背叛了誰?”紮木急忙回道:“他們敢與駙馬為敵,自然就是我等眼中的叛逆。”常安嗬嗬一笑不置可否,略一猶豫從腰間將妙言所給的令牌接下來扔給紮木道:“你替我把這信物交還給公主吧,幫我謝謝她多日的庇護之恩,說我常安日後有暇再圖相報。”紮木吃驚道:“駙馬爺,您這是什麼意思,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常安道:“薩迦班智達已經到了蒙古大營,我剛才又殺了他兩個門人,雙方再無和解可能,見麵就免不了一場廝殺,現在的我還遠不是他的對手,大營是回不去了。”紮木道:“有大汗和公主為你撐腰,量那薩迦班智達也不敢把你怎麼樣。”常安冷笑道:“以他的本事,隨便找個夜深人靜的時候,順手將我除了想你們也無法知道。”紮木換了語氣道:“就算如此,您這一走讓妙言公主怎麼辦?現在全大元都知道她是您未過門的妻子,您要拋下她不顧嗎?”常安幽幽一歎道:“我隻把她當做好朋友來看的,什麼妻子之言我從來就沒有想過,天下男兒千萬計,勝過我常安的好男兒數不勝數,她貴為公主,他日臨壁一呼要什麼樣的駙馬沒有。”紮木道:“可是小人看出來公主對您可是真心真意的啊,恐怕不會那麼容易放棄的。”常安微微驀然,仰天歎道:“放棄的,不會放棄的時間一長終究會淡了,忘了,時間能夠改變的超乎你我的想象。”見紮木還要張嘴再說,擺擺手道:“我意已決,你不必再勸。”木柯掃了一眼仍舊坐在地上的張栻,沉吟道:“駙馬今後這可是要背叛大元,背叛大汗,為大宋效力嗎?”常安眉頭一挑不悅道:“我以後做什麼還需要你來過問?”紮木想以此人的本事一旦反水為宋人做事對大元而言絕對是一個致命威脅,麵色頓時沉了下來。常安看出他心意,淡淡說道:“怎麼?紮木要將我強行帶回去嗎?”紮木麵色忽陰忽晴變緩幾遍,最後輕歎一聲道:“駙馬說笑了,紮木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駙馬不殺我們已經很念舊情了,我等怎麼還會自不量力和您動手。”常安擺擺手道:“走吧,將他們兩個人的屍體帶給薩迦班智達就說我常安記著他當年的恩德,他倆隻是開始,剩下的我會一點一點奉還他的。還有,下次見麵恐怕就是敵人了,別再讓我看見你們,到時候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紮木苦笑道:“小人謹記駙馬教誨。”轉身命令幾個兵士將什銧,木柯屍身搬上馬背,留下兩匹駿馬給常安,自己翻身上馬遙遙對著常安再行一禮,呼喝眾人,騎馬北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