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一個人在花園裏漫步,方才席間她多喝了幾杯酒,腮邊染上一層酡紅。這時候,上下人等都在前廳湊趣,花園裏空無一人,倒很合她的脾胃。她愛極了那些藍妖,那些深藍淺藍的花朵是娘親傾一生法力練就的。娘親,如果娘親還在。。。。。。
藍妖的香氣幽幽進入鼻端,就好像娘親的手撫摸著她,她再也忍不住,撲到一棵樹前,緊緊抱住,好像這就是她的娘親。
一方青色綢帕遞在眼前,帶著淡淡的香味,素心回過頭來,看著眼前的青衣男子,她此時泣不成聲,並不能問出一句“你是誰”來。
男子卻能覺察到她的意思,魅惑的丹鳳眼裏帶了一絲笑意,“我路過府外,不小心把佩刀丟在園子裏,不敢打擾主人,隻好翻牆來尋,還請小姐寬恕在下無禮之舉”他的聲音清越而有磁性。素心還沉浸在悲傷中,怔怔地並不作答。男子卻上前一步,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心裏不由一陣抽痛。他不願看到她哭。自那晚在花園看見她跳舞,他的心就沉淪了,他想守護她眼神中那一抹純淨,那樣的與世無爭是他今生都想嗬護的美。
素心沒有拒絕,此時她已肝腸寸斷,壓抑了太久太久,索性放縱一回又如何,何況眼前的男子似乎沒有惡意。帕子上的味道傳入鼻中,竟連香味也是藍色的。藍妖?不,不可能!
男子不再做聲,倚著一棵樹坐下,解下腰間笛子,湊在唇邊。笛子是普普通通的竹笛,可是他舞動手指,吐納天地靈氣,笛聲是那樣的清遠悠揚。
素心偷眼打量他,隻能看到側臉,麵若桃花,膚如白玉,高聳的鼻梁也有幾分嫵媚,眉眼竟是比女人還要秀氣。他專心地吹著笛子,握著笛子的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幹淨整齊。素心聽得入迷了,思緒也隨著他的笛聲飛到了天盡頭,一曲終了,猶自手弄衣帶,欲罷不能。
男子早將素心的神情盡收眼底,邪魅地一笑,語氣溫柔地可以擰出水來,“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我們有緣,一定還可以再見。”說完,縱身躍上牆頭,不見了蹤影。素心緊趕一步,又煞住腳,手緊緊捏著衣帶,凝望著牆頭。
牆外馬蹄聲漸去漸遠,幹淨清爽的男聲卻傳入牆來,“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素心凝神聽著,早已酒醒的玉顏又暈紅了,她好像越過了牆頭,看見少年縱馬前行的瀟灑身姿,正舉起酒葫蘆,愜意地呷了一口,“足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