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解吾在小學幹總務時都叫他狐總務,按姓氏省字規律,應當省狐留令,稱為令總務,可湘西南小山城人卻習慣省令留狐,如今退了休,改稱狐爺了。狐爺一生沒當過官,沒發過財,心裏就一直不平衡,住在半邊街小區,出門辦事總是拉著一個小板車,看著別人進出門開著小車,一團無名火湧上心頭,拉著板車逆行就是不肯讓路,半邊街道路本來就不寬敞,車一多總是堵車,這不,狐爺今天又拉著板車逆行堵塞交通了……
民警李克魁接到半邊街(解放街)片區糾紛電話,對徒弟向才洋說:“小鬼,為了鍛煉你獨立工作能力,你去處理一下。”
向才洋領會師傅意圖,二話沒說,立即趕往糾紛現場。
李克魁這是第一次發號司令,因為幾十年都是他一個人管理半邊街片區,還練就了火眼金睛的反扒偵查絕活。因為名字叫李克魁,幹的又是治安和鬥鬼(反扒)工作,因此同事們戲稱他老鬼,小偷們叫他老K鬼。快退休了,所裏領導為了老鬼絕活後繼有人,就安排了新分配來的大學生向才洋做老鬼徒弟,組成了一個師徒組合,因此老鬼當上了兵頭將尾的組長。老鬼說一輩子沒當過官,可片區人都叫他警官,這回當上了組長芝麻官,才有了發號司令的機會。
叫向才洋小鬼有兩層意思,一是年齡最小,是老同事對他的愛稱,二是老鬼警官的徒弟,師傅叫老鬼,徒弟自然就叫小鬼了。小鬼警官在大學是高材生,可就是一口地道的衡陽話改不了,常常弄出一些土語笑話,今天來到片區正好碰上兩個糾紛當事人是衡陽人,因此,三下五除二就處理完了,回所裏向老鬼師傅報告:“一個老己和一個小己,為了堵車小事糾紛,己港己罵己(他說他罵他),己港己打己(他說他打他),己港己冇道理(他說他沒道理),己就港己冇道理(他就說他沒道理)。己就港兩己都冇道理(我就說他們兩人都沒道理),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小鬼啊,你說他們都沒道理,可他們都說自己有道理啊,這不,你還沒有回到所裏,他們就比你先一步鬧到所裏來了。來,我們一起再處理。”老鬼師傅一邊說,一邊拉著小鬼徒弟來到調解室。
老鬼警官為了緩和氣氛,笑盈盈半土半洋的學著衡陽話腔調說:“來,我來跟你們評理,己跟己誰先說?”
小己司機是個急性子,還未等老鬼警官說完,就站起來搶先說:“切耳朵(車很多),個雜老己(他這個人),拉著板車逆行堵塞道路,不肯讓路,還開口罵人,己就冇道理(他就沒道理)。”
小己話音未落,老己狐爺就站起來反駁說:“哎呀,切耳朵(車很多),己(你)過不去,己(我)也過不去嘛,己(你)打人,就更冇道理。”